三哥哥笑道:“小丫頭莫不是鬧別扭了,罷了,今日我便做一回好事,你若是想要出去我便帶你去後麵的三生石處去看看……”
歐陽清雪歡喜至極,以至於沒有看清楚他眼中的決絕,大抵是因為我太過於被人保護著,從來不懂得如何讀懂他人的神色。
三哥哥將歐陽清雪的五弦琴抱在了懷中,轉過頭來笑道:“三生石畔風景甚好,你可以彈彈琴,今日人多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的。”
歐陽清雪彎了彎眉眼,示意他動作快一些,莫要被人察覺才好。
有時候整個世界都在演戲,卻隻有你一人傻傻的信以為真,這才是當真的無可奈何。
他將琴塞到了歐陽清雪的手中,囑咐她:“延禧宮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得過去看看,等會兒過來陪你。”
歐陽清雪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那一抹茶色衣衫懷著歐陽清雪對未來的祈盼,歐陽清雪想,她這一生都不可能如同三哥哥一般。
三哥哥是一個極為風雅的人物,在四國的風流人物之中也是可以排的上名號的,與他不同的是,歐陽清雪從未接觸過除卻家人以外的人。
晚風拂過,吹起歐陽清雪額前吹著的發絲,望著三生石畔大片的曼珠花海,歐陽清雪第一次心中有了迷茫之色。
曼珠花有毒,花香可令人憶起前生往事,可這僅僅隻針對於凡人,聖月國的皇族骨子裏都流著一股子神靈的血脈,隻因聖月國的開國帝君,乃是上古時期的一個神族後裔。
而歐陽清雪所知曉的,便是蔓珠花可以運用汲取的凡塵記憶生出有毒的汁液。
那些汁液被人世間七情六欲所浸染,終究可以使人忘記心中最悲涼的記憶,永遠活在自己所編織的幸福之中。
可是這種幸福僅僅隻是欺騙自己的一個幻夢罷了。
輕挑慢撚彈起古琴,一聲聲隔開了三生石碑上記刻的思念。
風聲拂過,遠方有笛聲傳來,清合之。
歐陽清雪抬起頭來,見到了此生除卻家人之外見到的第一個外人,那是一個穿著純白色錦繡衣衫的少年,清貴的容色,精致的五官莫不使人動心。
歐陽清雪微微失笑,將手中撥動的琴弦逐漸升高音色,那隱在曼珠花海中的少年亦隨著我的動作加深了對笛子的駕馭。
花叢邊上的河流中投影出了少年絕色的容顏,尚不及留戀,卻被笛音吸引了去。
歐陽清雪想,他的模樣定然是自己此生不能忘懷的容色。
花開過一季又再次凋落零散,橋下走過一雙人兒又見下一任孤身出演,歐陽清雪抱著琴行了行禮,加快了步子離去。
出來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歐陽清雪不應該叫梅冉擔心才是。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男子緊緊抓住歐陽清雪的手指,歐陽清雪能感覺到自己指尖的顫抖,連同心中的跳躍,男子輕笑:“在下風彌漫,以後喚我彌漫便好。”
於情於理,歐陽清雪覺得都應當作為交換將自己的名字報與他知曉,於是開口道:“歐陽清雪,初九的九。”
“初九?”他眉色微動,淡淡笑道:“我已知曉了,不過還是蘇影好聽一些……”
“恩?”歐陽清雪側過身,蘇影,她聽到了什麼?與夢中女子相同的名兒,再回身,已不見了那名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年。
近來,歐陽清雪一直在惦念那個喚作風彌漫的少年。
三哥哥曾來看過歐陽清雪兩次,不但埋怨歐陽清雪那日不等他來找尋便自己回到了寢殿中,害他好找。
且還巴巴的告訴歐陽清雪:“你這個模樣,八成是開了竅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紅鸞星動,倒也委實不易。”
歐陽清雪端在手中的茶盞抖了一抖:“紅鸞星動?”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三哥哥看了眼衣服上被歐陽清雪抖出來的茶水汙漬,委實心疼的皺了皺眉頭,才堪堪道:“對,是你情動了。”
歐陽清雪一時有感而發,甚為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三哥哥,你妹妹我莫是就此便要思念著情郎,獨自一人孤苦終老了嗎?”
三哥哥拽著歐陽清雪的胳膊,目光深沉的想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要不,我去向父君求情,將你放出來吧。”
歐陽清雪神色頓時一陣靚麗,抓著他的手指興奮的說道:“三哥哥,那就麻煩你了,事不宜遲你老人家現在便去吧。”
他被歐陽清雪推得委實有點兒焦急,不爭氣的喊道:“父君欽賜的雨花茶我還沒有喝完呢……”
歐陽清雪腦中一陣抽搐,瞪著他道:“回來再喝。”
至於為何父君那麼輕易的就答應了放自己出焚香殿,歐陽清雪曾不止一次討教過三哥哥,但是他都隻是含糊的晃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