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張子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蹦出這個極具屈辱性的“懂”字,大概,他是想用這個“懂”字換來對方說出更多的東西,因此才會委曲求全了。
“我問你,你見到山洞中的壁畫,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不錯,我是想起了一些東西,但是,很模糊,看不清是什麼?”
“模糊不要緊,你說說說,你都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一個人,領著一個孩子,在牆壁上畫什麼,具體的圖案看不清,至於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
“哈哈,算你有點良心。”對方發出一陣匪夷所思的笑,而這個時候天上的雲有些驅散了,雨點也變得小了起來,看樣子這場雨就要過去了,對方也在時不時仰著頭看看天色,他今天的行動完全是依托這場雨,還有對這裏地形的提前知曉,如果雨停了,他就要走開,結束今天的任務,張子恒卻不想就這樣結束,他還有太多的東西要問清楚,再說了,隻要雨停了,優勢將會衝他這邊轉移。
“好了,今天到這裏,我說過,我隻是個告訴你故事的人,至於這個故事怎麼樣,那最終隻能是你自己去摸索。”
“等等!”張子恒急忙叫住,他可不想就這樣放過對方,“就算你是講故事的人,總也要有個始終吧,你總要告訴我,這個魚環是誰送給我的?”
“這個東西不是送的,這個東西本來就屬於你,這也是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屬於我的?”張子恒更加糊塗了,如果說這個東西是天犀村的東西,怎麼會屬於自己的呢?“你不會告訴我說,這個東西是屬於天犀村的吧?”
“這個嘛,我無可奉告,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說。”雖然對方是雨衣和高領子衣服遮麵,但還是能從對方的口吻中聽出來,對方說這個的時候是帶著一種十分得意的神態。
“無可奉告?你不是說你是講故事的人,這會怎麼突然變成了無可奉告?”
“講故事這個東西,是要一點點講,怎麼會一下子變成了個胖子呢,你說呢?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對方說,“好了,我還有事情,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快點問。”
“好,我會盡快的。”張子恒的思維雖然很亂,但是他也要盡快梳理出一些核心的東西,重點的東西拿出來問,否則,等這個人走了,那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到了,“對了,那個送魚環給的快遞員,他是什麼人?”
“就是一個快遞員,有什麼好問的?”
“那他為什麼會死?誰殺了他?”
“我殺了他。”對方一點也不隱瞞,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花錢收買了他,讓他替我辦事,也因此他見到了我的樣子,因此他必須死。”
“你——”張子恒的牙根咬得咯吱響,想不這到這不但是個怪人,還是個殺人如麻的屠夫,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說殺就是殺,人怎麼能這樣殘忍,但是,他目前什麼也幹不了,明明知道對方是凶手,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逃走。
“那其他人呢,高小鬆和敷狄,也是你殺的?”
對方似乎不想在回答了,他正對著張子恒,一點一點往後退,同張子恒拉開了一定距離,顯然,他還是忌憚張子恒突然衝上去。
“喂,你回答我,高小鬆和卡迪他們是怎麼死的?”張子恒追問的同時,也一點點往前靠攏,希望能接近對方,但是,這個地方太泥濘了,地麵上是稀泥,走起路來十分的困難,並且這裏的樹木茂盛,野草叢生,在很大程度上會遮擋人的視線,張子恒根本就追不上對方,走了不到一分鍾,就見不到對方的身影了,這個難怪,對方早就把這個地方的地形弄清楚了,為自己的逃脫想好了退路。
張子恒不想就這樣放棄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冒著渾身的寒意,迎麵虎嘯而至的寒風,還有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對方失蹤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裏是一片苞米地,粗壯的苞米杆林林密密,被這場的大雨一打,許多苞米杆都低下了頭,把苞米和苞米之間可見的空隙也遮擋了,這樣一來可見度還不到一米遠,地麵積了許多厚厚的水,泥淖上邊是一層泥水,腳印早就被這些泥水給覆蓋了。
張子恒撥開苞米,也鑽了進去,一個勁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吧,他總算是走過了這片苞米地,如果是平時,或許二十分鍾就能走完,今天暴雨,地麵泥濘,太不好走,耽誤了不少時間,說來也奇怪了,這麼不好走的路,那麼剛才那個人怎麼走的那麼快呢?
難道,他根本就沒有走,而是潛藏在某個地方,等張子恒走遠了,他再趁機走開?
張子恒停下腳步,回頭凝望著這片茂盛的苞米地,此刻雨已經停了,天空中的烏雲也散去了,能見到潔白的雲朵,還有月亮婆娑在雲朵後邊,時不時會探出頭來。
折返回去,還是離開這裏?
這是擺在張子恒麵前的兩個選擇,返回去,表麵上看是很穩妥嗎,但是這樣也太消耗體能了,再說,那個人會不會還在原定這也是個問題,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平白無辜等在原地呢,再說了,這地麵還是水淋淋的,返回去恐怕還要耽誤一個小時。
放棄吧,適當的放棄是一個人成熟的體現,這是父親韓怸教給他的為人和做事哲學。
他把這裏再次打量了一番,這個地方是比較偏僻,這種偏僻更多的是源自盛夏各種植物的茂密生長,把人的視線完全給遮擋了,顯得這個地方與世隔絕。
這裏是一片郊區,白天的時候會有人過來幹活,晚上是不會有人,尤其是這個暴雨的夜晚了。
他脫下水淋淋的衣服,抖動在空中,希望它們能盡快幹些,然後筋疲力盡地往回走,一直走到有車子的地方,打了車,返回市區。
除了身體上的疲倦,更多是精神上的疲倦,他睡不著,也不可能睡著,因此他沒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到了哥哥韓平的住所,他想同韓平細致入微的聊聊。
準確說,他是需要找個人談談,用以派遣內心的煩躁和苦澀,還有積壓在心頭的種種猜想和懷疑。如果是平時,不管遇到什麼麻煩的事,他都會找自己的父親韓怸聊聊,如今不一樣了,他完全能想到,韓怸隱瞞了太多的事情。
韓平就不一樣了,平時的時候兩兄弟就無話不談,如今韓平也知道了他的太多事情,找韓平發泄是最佳的人選。
他有韓平住所的鑰匙,因此也沒有敲門,掏出鑰匙就打開了門。
“韓平啊,你睡了吧?”一進了屋子張子恒就大聲衝裏邊喊,他知道韓平的耳朵異常敏銳,蚊子的叫聲也能聽見,如果讓他誤會有賊進來了,那就不好了,最近本來就是壞事不斷,還是穩妥點好。
裏邊沒有動靜,也不見回應,張子恒一怔,難道說哥哥沒有回來,這個也正常,韓平的工作非常繁忙,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要加班,有了案件也要加班。
他打開燈,整個房間都展露在他的麵前,果然,韓平沒有回來,恐怕又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
韓平是沒有回來,他待在了警隊,當然,這並不是因為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是因為他心情不好,整個人一頭的懊喪氣,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了,晚上的時候,他到外邊喝個酩酊大醉,然後回到了警隊找個屋子就睡了起來。
這還要從下午說起,他和矢崎從見了羅太教授之後就分開了,矢崎回到了學校,韓平就回到了警隊,剛一回來,他就被局長雷慪叫到了辦公室,起初他以為是雷慪抱怨他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案件還沒有突破性進展,但是他想錯了,雷慪見到他後的第一句就說:“你去過太水村?”
“去過啊,怎麼了?”韓平沒有明白雷慪要問什麼,他以為是調查案件的事,於是就如實彙報。
“去太水村幹什麼?”雷慪態度十分惡劣地問道。
“破案啊,我要找些線索,我覺得,目前已經有了進展。”
“破案,那就破你的案子唄,你惹人家秦斌幹什麼?”雷慪總算說出了問題的核心。
韓平是何等的聰明,聽雷慪這樣說,他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知道秦斌和秦吳凱的後台非常的硬,背景和家族勢力非常,秦斌一定是動用了不正常能力給雷慪施加壓力,讓韓平少管閑事。
韓平的拳頭緊握,這加深了他要教訓秦斌的決心,這樣的敗類和惡少,如果任由他胡作非為,那社會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最讓韓平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敬愛的雷慪局長怎麼也頂不住這事。
“局長,你先聽我說,那個秦斌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夥同允泰,想竊取太水村的利益,這種人,簡直就是蛀蟲。”
“你給我閉嘴,他是不是蛀蟲這不是你說了算,秦斌沒有幹違法的事,他做到每一件事都是受到法律的保護。”
“說秦斌沒有幹違法的事,這誰信啊?”這正是韓平所不能容忍的,為什麼有一些權勢人物,趕盡了傷天害理的事,卻總是不違法,為什麼有些人,他們遭受了無數的迫害和欺淩,卻變成了違法的人,“局長,如果秦斌不是有那個特殊的家庭,他早就被槍斃了一百次。”
“韓平,這些不是你,也不應該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你的事情非常簡單,保護這個社會的合法公民,保護好秦斌,保證秦斌在太水村的合法利益不受侵害,懂不懂?”
“懂,我懂,我懂個屁!”自從穿上這身警服也有了許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自己信守的東西和現實發生衝擊,並且這個衝擊來得異常猛烈,讓他無從招架,以至於要把他從前信如天條的原則給撕裂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明白,秦斌這個畜生,敗類,為什麼會能如此囂張。
雷慪怔了一小會,他沒有如韓平預料的那樣勃然大怒,他隻是不太相信地捏了自己的耳朵,然後陷入某種深深的回憶當中,許久,他才抬起頭,看著韓平說:“你這個性格,和你的生身父親瀟兆一太像了,如出一轍。但是,有一樣你知道不,你的父親瀟兆一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他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是事,不該幹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幹,比起你,他有更多的智慧和遠見,你呢,隻有滿腔的熱血和義氣,這樣的人幹不了大事。懂不?”
說起瀟兆一,雷慪並不陌生,雷慪剛剛走進警隊的時候,最初是瀟兆一帶著他,因此說,瀟兆一也算是雷慪的半個啟蒙老師,當然了,瀟兆一命運不好,沒過多久就殞命了,相信兩個人沒有結下深厚的師徒之情。
韓平心事十分不快,但他也不能多說什麼,突然覺得這身警服變成了他暢快淋漓的束縛,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和職權,他一定會找到秦斌,狠狠揍他一頓。
沒有得選擇,公職自身,許多事情並不如意,雖然極度的不情願,他也不能說什麼,更不能堅持自己的意見,他認錯,並且在雷慪麵前保證,一定會全力維護秦斌的合法利益不受太水村的侵害。
這樣的承諾給也給他帶去了巨大的內心衝擊,他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太水村對他的信賴,更不知道要怎麼踐行自己在太水村的承諾,如果明天秦斌再次帶著人到太水村,非要在那個地方動圖施工,他要怎麼平衡雙方的利益呢?
煩躁和痛苦,讓他的心靈無處安放,他獨自一個人跑到外邊酩酊大醉地痛飲了一番,然後就回到進隊的一個房間裏躲起來,蒙頭大睡。
雷慪的家很靜,裝點的古色古香的書房焚燒著巴蘭香,香氣如靈活的蟠龍,冉冉纏繞,香氣撲鼻。一張茶幾上擺了上等的茶具,一盞紫砂瓷壺中溢出清顏淡香的碧螺春味道。
雷慪給坐在對麵的韓怸斟上一杯茶,雷慪喜歡這樣古色古香的氛圍,他說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短暫脫離現實的煩擾無奈,人生有太多的無奈和痛苦,他韓怸尤甚,從前,現在,亦或是將來都會有驅之不去的煩惱找上門來。
雷慪斟完了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雙指輕夾,緩緩送到嘴唇,一口喝了下去,顯得很急切,這可不是品茶之道。
“這碧螺春要慢吞細啜,否則就糟蹋了這上等珍品。”比起雷慪來,韓怸要鎮定了許多,不見一點忙亂,相反,還有幾分從容淡定。
這樣,雷慪就更加著急了,他用力歎口氣,搖著頭說:“我說你怎麼就不知道擔心呢,這事情越來越大了,如果再不幹涉,這後果不堪設想啊!你是不知道,這個韓平調查的觸角越來越深了,似乎對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勢在必得。”
“既然控製不了,那就讓事情順其自然好了。”韓怸完全沒有被雷慪的擔心你所影響,或者說,他早有屬於自己的準備。
“可是,如果真的讓韓平調查到什麼,那?”
“我信奉這樣一句話,該來的,總要來,不該來的,永遠也來不了。”
“那這次的事情,是該來的,還是不該來的?”
“這個嘛!”韓怸有稍稍的停頓,誰都知道,這樣的停頓是在思考和分析問題,也許,他覺得自己有能力駕馭韓平,或許,他覺得韓平已經真的長大了。“這個,就要看看韓平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本事了?”
“如果他真的有這個本事呢?”或許,這才是雷慪最想知道,並且是從韓怸嘴中說出。
“如果他真有這個本事,那就讓他淋漓盡致發揮好了,不管怎麼說,他是瀟兆一的兒子,也是瀟兆一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血脈了,真希望韓平也能像他的父親那樣,在做一個鐵血錚錚的漢子,當一個出色的,合格的警察。”說這些的時候,韓怸的臉上露出一道憧憬,欣慰,或者是對往事的回憶,恰當點說,是緬懷。
“可是,瀟兆一的死,畢竟是韓平心頭永遠也散不去的陰霾啊,那如果,他真的知道了真相,會不會?”雷慪很謹慎,每一個字都是點而不破,每一句都是含義點到為止,他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韓怸的臉上,隨時聽取並且領悟其給出的暗示。
韓怸說:“雷慪啊,其實你不用為我擔心,也不用為韓平擔心,有些事情,既然發生過,都是需要麵帶,我如此,韓平也如此,我相信韓平能接受這些,他完全有能力麵對,我也一樣,我也能迎接這些。”
“這個我清楚,但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在韓平身後肯定有一種力量在發揮作用,他指引了韓平把注意力放在二十年前。”
“這個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我也知道,這個人是誰,我也知道,這個人肯定是不會放過我,這樣也好,若幹年前的恩恩怨怨,總要有個了斷的時候。”說這個的時候,韓怸新心中的情緒一定不怎麼好,從表情就能看出來,他是有著情緒和憤怒,“我還以為他會銷聲匿跡,想不到還會蹦出來危害四方,既然這樣,我豈能坐視不理。”
雷慪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意味深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我就知道,他出現是衝著您來的。”
“我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想到會是他,因此才會讓他囂張了一陣,隻是沒想到,他的命那樣大,這麼久了,他還沒有死。”說這個的時候,韓怸的表情是咬牙切齒,似乎有一種一拚生死的味道,他用力拍打茶幾,“既然知道了他是誰,這次就擺脫了從前他們在明,我們在暗處的被動,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壓到五指山之下,看他還能蹦到什麼程度。”
“不過呢,有一件事情還要請教您。”雷慪小聲,且充滿虔誠地問。
“你說,什麼事?”
“如果說,韓平再次提出搜藏N樓的地下密室,我要怎麼辦才好?同意,還是拒絕?”
“這個事我有想過!”韓怸似乎早有準備,他比雷慪先一步想到了這個問題,並且有了充分的思量,“這件事,其實就要看韓平的實力怎麼樣了,一切按部就班就好,如果他真的有那個實力,找到了地下密室的秘密,我們就順水推船,成全他這個英明,如果說他真有這個實力,相信他也能應對任何突如其來的衝擊,反之,他如果還不具備這個實力,那就把案件縮小在一個小圈子裏,他不需要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他知道的好,等日後有一天他真的成熟了,能扛起這個重擔,再把真相告訴他,或許更穩妥一點。”
雷慪點頭,對於這件事情上他基本上是沒有自己的主意,完全聽從韓怸的意見和吩咐。
韓怸也看了眼時間,天色也不早了,外邊零零星星下起了小雨,身體有點累,身上的疤痕在這個陰雨天顯得格外不舒服,隱隱作痛,他站起身來,同雷慪告辭。
回到家中,韓怸本想好好休息休息,說真的,他的年齡也不算小了,多餘許多事情看得也比較淡,淡的同時也比較看,豁達,人生不過百餘年而已,百年之後,無論你的生前如之何,最終不都要埋入黃土,歸於腐朽,汙泥。最近,他身體一直不這麼好,多病不說,精神上有著很嚴重的悲觀情緒,他多次希望放下全部事情,一個人安度晚年,閑雲野鶴那樣度過這最後的若幹年。
當他剛剛走進家門,就聽見自己的妻子,杜菊豔焦急而不安的牢騷:“我說你怎麼才回來啊!”
“啊!怎麼了?”韓怸瞬間聽出了問題,他知道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否則妻子杜菊豔絕對不會這樣說,他心中渴求安寧和平靜的願望被破壞了。
“你知道不,子恒他有點奇怪,似乎知道了許多事?”
“他知道什麼了?”韓怸問得毫無底氣,似乎怕聽到讓他崩潰,讓他無從麵對的壞消息,雖然他早就想過,該來的總會要來。
“子恒他突然問了,當年天犀村的事情,他還說道了丁家,丁羽,還有丁羽那個被我們收養的孩子。”
“他還問了什麼?”
“就這些了,別的倒是沒有問過。”
“哦,這樣啊。”韓怸長長吐出一口氣,似乎輕鬆了一些,“看樣子他隻知道這些。”
“這些,這些已經不少了,如果再隻道,那就——”杜菊豔的擔心要比韓怸深遠了許多,之所以這樣,或許是杜菊豔更有預見性,當然了,也或許是她承受的能力弱了些,比起韓怸,她承受不起太多的重荷。
“是啊,知道這些就已經不少了。”韓怸重複著,自言自語,與此同時他也在深深地思索著什麼,過了一陣,他似乎恍然大悟地說,“這件事有點奇怪,子恒怎麼會知道天犀村呢?至於丁羽的事情,他就更不應該知道了才對。”
杜菊豔一臉的焦急,卻不能給出任何有建議和分析,她隻能一個勁地搖著頭。
“對了,你觀察他的言談舉止,子恒有沒有懷疑過什麼?”
“這個倒是沒有,或許,他已經懷疑了,但是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太內向不說,無論什麼事他都喜歡自己一個人承擔,因此,縱然他懷疑了什麼,他也不會開口說出來,這才是最要命的。”
“放心好了,既然他沒有問,就說明他還不知道。”韓怸這樣說,多少有點自我安撫,自我欺騙的味道,但是這個時候,平靜的等待和從容免麵對,往往比急躁的胡猜亂想要明智上千倍。
“還有一種可能,子恒不能確定他所知道的這些事情,是真還是假?”杜菊豔說,她覺得,如果張子恒知道了這些,就一定有個人在背後暗示給他,或許告訴給他,這個人既然把這麼隱秘的東西告訴給他,那麼就不會再有是隱瞞,他會一股腦把全部的真相都給吐露出來,這些真相對於張子恒來說太具有衝擊力,他一時間還無法消化,更無法接受這些事實。
韓怸自然比杜菊豔想的周到,杜菊豔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一定能想到,但是,他十分的不解,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給張子恒?
對方是想張子恒,挑撥離間?
如果真的是挑撥離間,利用張子恒,那對方還有更好的一招棋,對方幹脆直接利用韓平還不好,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把重點鎖定在張子恒身上。
如果對方是為了張子恒好,讓他更多的知道一些從前的真相,他完全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時間,為什麼非要選擇這個風雨飄搖的時間裏,這樣無論是對韓怸,還是對張子恒,亦或是對這個幕後人,都不見得有什麼好處吧?
“我覺得有人在背後算計我們韓家?”杜菊豔心明眼亮,已經察覺到了這個問題和危險。
韓怸卻早一步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自從高小鬆的屍體不翼而飛,他就影影綽綽地意識到,背後有一張陰險的黑手已經慢慢伸向了的韓平,當然,對方是在玩隔山打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