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小虎子報仇沒有?那個狐狸呢?”
沈愚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他急迫的想知道小虎子後來的事。
“啪!”
老人的煙袋杆落在沈愚的頭上。
“哎呦!”沈愚被打的叫了一聲。
“別打岔,聽我說完!”
小虎子下山後急迫的想要報仇,但他並不知道仇人是誰。
隻得喬裝打扮,多方詢問之下才知道毀綹子、殺三舅的是新的華夏政府軍。
新的政府軍並不是隻毀了小虎子一家,而是將整個黑土大地上綹子都清洗了一遍。
在老百姓的口中,小虎子眼裏慈祥的三舅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大壞人,而政府軍確實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對綹子被剿老百姓竟然無不拍手稱快。
為什麼?!三舅他們可是劫富濟貧,你們這些村民也是受過綹子的恩惠。
等一等……
對啊,大家確實是一開始劫富濟貧,但是過了一段時間綹子裏慢慢變味了,不在砸那些土紳惡霸有著高牆大院、多槍有炮的窯,而是去搶那些手無寸鐵,對綹子不會造成傷亡的貧苦百姓。
大家似乎早已忘記,忘記自己也曾經是被土匪官紳禍害的沒有活路,不得不上山為匪。
胡子就是胡子,什麼‘替天行道’,什麼又‘劫富濟貧’都是放屁,無論說得怎麼冠冕堂皇,回過頭來還不是殘害自己的鄉親。
小虎子心裏殘留的正義告訴他,綹子被剿是對的,但仇就不報了嗎?
“我該去哪?”
他迷茫了,綹子被毀,狐狸又不見,而這仇又……
最終他還是沒有成報仇,因為部隊去別的地方剿匪了,他隻好輾轉多地,最後小虎子被一個好心的廚子留下當學徒。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小虎子忘記了綹子,忘記了仇恨,但始終沒有忘記那隻狐狸,經常他會做雞肉,幻想著狐狸還會跟以前一樣出現在他腿邊,咬著他的褲腳要肉吃。
後來華夏鄰國的打起了保衛戰,小虎子在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曾是他仇人的部隊,當做誌願軍一起前往鄰國跟美帝國作戰。
戰爭結束了,小虎子回到了家,但他跟著的部隊卻沒有回來,都留在了戰場上。再以戰友的朝夕相處,小虎子抹去了心中的芥蒂,把戰友當成自己的家人,部隊是自己的家。一個連126人,最後就小虎子一個人回來了,他再一次的是失去家人。
在經人介紹下年近30的小虎子和一位樸素的姑娘做到了一起,二人組織了家庭並很快有了一雙兒女。
在幾年後的某次運動中小虎子曾經入過綹子的事被翻了出來,這位戰鬥英雄被關進了牛棚,但好在家人被部隊上的首長保護著,沒有收到多大衝擊。
不給吃,不給喝,天已經是深秋,四處能透過月光的牛棚,刮進透骨的寒風,小虎子蜷著身子躺在草垛上,雙手交叉互捂著手臂,不停地上下搓著,想要搓出一些熱量,不要自己那麼寒冷。
饑寒交迫中,小虎子想起此時跟父親死後被稅官鄉紳強取家產的情景一樣,一樣躺在四處透風的屋子,一樣又冷又餓。
他想起了三舅,那個拿著紅纓槍殺死稅官鄉紳的男人。想起了綹子,那個曾經的家。想起了戰友,那些自己的仇人,但最後彼此相依互為親人的部隊。想起了狐狸,那個小時的玩伴,自己的至親。
“也許它早就沒了吧,畢竟十多年了。”
小虎子虛弱的喃喃著,嘴裏呼出的氣體被寒冷凍成一縷白霧。
“嗵嗵嗵……”
一陣類似敲門聲將既要昏迷的小虎子吵醒。
“誰啊,是誰啊?”小虎子虛弱的問道。
“嗷哦,嗷~哦。。”
一段比狗要小得多的叫聲從門外傳來,聲音讓小虎子特別熟悉。
“這是……狐狸!沒錯是它的叫聲。“
小虎子馬上起身去開門,但門打開後並沒有看見它,隻是在地上放著一隻完整的燒雞,上麵還有一排細細的壓印。
以後每當小虎子饑寒交迫的時候,都會有一隻雞放在門外,就這樣躲過冷秋,躲過寒冬。
運動停止了,小虎子也被平反,在他離開的時候,把一隻做好的雞放在牛棚門前。再快走到村頭是小虎子轉頭望去,一隻皮毛雪白的狐狸蹲坐在雞肉前,他回頭看向村頭,一人一狐相對而望。。
那是小虎子最後一次看見狐狸……
“後來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