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停在距晨曦事務所仍有兩百米的街口,說什麼也不進去了,那司機說:“這條道太窄,我這車進去不好出來,您就在這兒下了吧。”
“那好吧,賺點錢也不容易。”周昆大咧咧的甩出幾張票子給司機,沈星則像個導遊一樣帶著眾人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介紹這條街的曆史,介紹晨曦事務所的背景。
青兒看他那模樣很好笑:“喂,你第一次帶我回家也沒說這麼多話。”
“我這人就這樣,人越多話越多。”沈星笑眯眯的回答,可走到事務所前,他卻愣住了,事務所跑哪兒去了?麵前隻見一大片空地,還有些爛磚碎瓦,斷壁殘垣,都焦黑,跟剛剛燒過的圓明園似的。
剛巧身旁有人路過,沈星認出是鄰居菜館的夥計,一把拉過來問:“事務所跑哪兒去了?就我們那事務所!”
“沈星啊,你還不知道呢?半個月前,一把火燒了,喝!火是半夜著起來的,那燒得一個徹底,來了三輛消防車都沒撲滅,我可是看的真真的,那火燒的叫一個壯觀……”夥計滔滔不絕的說著,看沈星臉色不對,連忙掐住話頭,快步跑了。
門口郵筒裏還塞得滿滿的報紙,沈星一拳頭砸開,快速翻出半個月前的那份,果不其然,第二版上大黑標題寫得清清楚楚“晨曦路八號發生火災,警方疑是有人故意縱火。”晨曦路八號,就是事務所的地址。
貝蒂和女孩們見有異變,嚇得臉色慘白,都緊閉著嘴巴一聲不敢吭,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沈星這樣的表情,以往就算被搶劫時都笑嗬嗬的,從來沒這麼嚴肅過。
“狗日的,敢燒老子的房子。”周昆和青兒走過來,站在沈星兩側,表情沉重。
青兒握住了沈星緊握的拳頭,溫柔的看著他,她的嗓音裏,再次充盈著那股平和人心的力量:“阿星,這沒什麼的,別往心裏去。”
沈星靜靜地站著,看著那僅剩的一麵焦黑的牆壁,牆壁上,自己曾經的信手塗鴉仍然模糊可辨。雖然並沒有在這房子裏住多久,但這座房子,是他奇遇的開始,是他快樂的承載。這裏的每一磚每一瓦,一幅畫,一張方桌,都記載著無數的歡聲笑語,在他眼裏,這不再隻是簡單的一所房子,這是他的家,是最能讓他放心的避風港,每當想起它,他都是會心一笑。
可如今,它就那麼倒了,曾經為他們遮擋過無數風雨,卻在烈火中如此脆弱不堪。與它一同消失在這世界上的,還有那塊由他們共同撐起的那塊“晨曦事務所”的金字招牌。
“也罷,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阿星,明兒我們就去買新房,比這個還要大還要漂亮。畢竟我們現在多了十一個妹妹,哦,還有納伽這小家夥呢。”周昆強顏歡笑,可沈星知道,他的心裏也不舒服。
“卡裏斯大人,別難過了……”貝蒂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還是搖著沈星的手臂,安慰著。
沈星沒有說話,掙脫開她們的手,徑自走進廢墟中,他踢開兩塊磚瓦,瓦礫中露出一團被燒得卷起來的鐵疙瘩,他記得,那是一個鐵藝掛鍾,是和靜茹一同買來的,當初買的時候,還因為款式和搭配問題和靜茹大吵了一架呢。
可現在,靜茹已經跟著錢謙走了,而這屋子,也沒了,所有的記憶,都在廢墟中蒸騰消散。
沈星轉過身來,站在從牆壁那個原本是窗戶的空洞中投射出來的陽光裏,對著大家慘然一笑:“現在,我們無家可歸了。”
貝蒂悄悄地流出淚來。
青兒緩緩地走過來,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阿星,別難過……”可自己的眼淚,卻濕了沈星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