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之上,洋溢著平和的氛圍。自從晉皇帝司馬炎結束三國亂世,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之後,似乎和平真的回到了這片大地上。隻是平和中,少了些生氣。偶爾有一兩個女子來到街市上,和小販們講一講價錢。商販們在慵懶的陽光下,甚至連叫賣兩聲都懶得去做。惟有一人與這氛圍格格不入。
那是個精壯的漢子,黝黑的麵龐寫滿了滄桑,似乎曾在無數的旅途上痛飲驕陽,飽償人世的各種喜與哀。腰間懸著修長的環首刀,木質的柄已經十分圓潤光滑,看得出,這把戰刀曾陪伴他經曆過不少次爭鬥。周遭的商販與行人看著他,都覺得有些可怖,也便自覺的離他遠一些。他也是目不斜視,直愣愣的向前走著。突然,他停下腳步,向著四周張望。口中暗暗罵道:“那些人難道全是縮頭烏龜嗎?”
“你!過來!”他轉過身,大聲喚來一個賣甘蔗的小販。
那小販戰戰兢兢地靠近,他不知道那漢子突然喚他,要做什麼?“請問,您……您老有什麼吩咐?”他滿臉堆笑,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認為有什麼危險就要臨頭了。
“我來此,隻為找一個人!我且問你,你可知最後的墨者身在何處?!”
“最……最後的墨者?”那小販被他突然一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那是什麼人?”
“我聽說,他就在你們這裏。他是個劍術高超之人,總是著一身黑衣……”
“黑衣?”那商販尋思著,眼珠亂轉,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用手向不遠處一指,道:“您看,那邊房上那個,是不是他?”
那是個翩翩少年,慵懶的微風吹動漆黑的衣角,淩亂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一束,在這風中時不時顫動一下。他坐在屋頂,手托著腮,另一隻手無聊地搖晃著一支狗尾草,百無聊賴的望著街市上的每一點變化。
“喂!你就是最後的墨者嗎?”那漢子大聲喊道。
“啊?”那少年往下看去,見一大漢在自己腳下咆哮。他輕輕一縱,從房頂輕盈躍下。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邊揉著眼角略有些下垂的雙眼,一邊問道:“你找最後的墨者有什麼事嗎?”
“你就是最後的墨者?好,我聽聞你劍術出眾,”說著,他的手已緊緊握住了刀柄,慢慢將刀抽出,金屬迎著太陽,光芒越來越長,“我今天就是來會會你!”
“要決鬥是吧。”那少年依舊是那幅懶散的口氣。他沒理會那大漢,反倒走到了那小販身邊,微笑著說道:“老板,麻煩砍兩段甘蔗。”
那漢子握著刀,衝那少年大喝道:“喂!小子!”
那少年卻也不理,來到甘蔗堆邊,用手比量比量,說:“嗯,這麼長就成了。”他接過甘蔗,回身,將其中一段扔給那個大漢,另一段自己拿在手中揮了揮,覺得差不多,便說:“成了,來吧。”
“小子,你在戲弄我不成!我是來和你決鬥的!”那大漢無法忍受少年的戲弄,怒吼道。
“對啊,決鬥啊,就用那個,來吧。”少年依舊是一副懶散的腔調。
“小子,你不要說笑!男人之間的決鬥,那是要賭上光榮與性命的!”那大漢怒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