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以前她遇上煩心事也愛拉著我去江邊吹風的。這麼多年過去,她這個習慣還沒變?猛然間我有一種失落感,行為習慣都保留了,緣何偏偏變了心?
吃過飯,我載著顏慧茹來到濱江路。停好車後,陪著她一起沿著石階往江邊走。
“這裏的景色有點象C市。”顏慧茹忽然低聲發出一聲感慨。
我仔細看看四周,也是百感交集。曾經,C市的濱江路是我和顏慧茹常去的地方,她喜歡吹風,喜歡玩水,我呢,則獨愛坐在江邊,泡上一壺普洱,笑吟吟地看著身邊的佳人,憧憬著我們的未來……
唉,事物在變,人也在變,隻有眼前的同一江水,兀自滾滾奔流,不隨世變。
我在感慨,顏惠茹卻已經徑直向一座由船改建成茶樓的所在走去。
尾隨她上船後,我們選了一個靠窗可以看江的位置坐定,一個女服務生走過來問道:“兩位,請問點什麼茶?”
“普洱。”我和顏慧茹異口同聲地答道。
服務生看了我們一眼,含笑讚了一句:“兩位真默契。”她這一說,我跟顏慧茹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一時間又都沉默了下來。
汗,別他媽的看見騎白馬的就以為是白馬王子,那家夥可能是唐僧;同樣,看見金童玉女也別自以為是地認定他們就是夫妻,搞不好是溜出來偷情的……
很快,茶水便擺在我們麵前。我不想太冷場,又想到下午在顏慧茹辦公室門口看到那幕,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個……下午,我都看見了,你們沒事吧?”
“嗯?”顏慧茹顯然沒想到我會忽然提到這件事,咬了咬嘴皮沒吱聲。
每當猶豫不決的時候,顏慧茹就會不自覺地咬嘴皮,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這老毛病還是沒改。
顏慧茹雙手捧著麵前盛滿熱茶的玻璃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氤氤的熱氣衝進了眼裏,我看到她的眼睛分明有些濕潤。她好幾次抬起頭來,想說什麼,一接觸到我的目光卻又把頭埋了下去。
燈光下,我看見顏惠茹的手緊緊地握住玻璃杯,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指節有些發白。
“你沒事吧?”我心裏終是不忍心,便又再問了一遍,隻是很小心地把“你們”換成了“你”。
顏慧茹終於抬起頭來迎著我的目光,強笑著答道:“我沒事,隻是鬧了一點兒小別扭而已,倒叫你見笑了。”
既然顏慧茹不願意說,我也不想勉強她,拿起水瓶往自己麵前的杯子裏續了水,又沉默了下來。
半晌,顏惠茹終於放下杯子,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一個很大決心似的,開口抬頭對我說道:“阿休,說真的,我以為這輩子再也碰不上你。”
我心裏一緊,四年前,顏惠茹也是這樣麵對麵陪我坐著喝茶,也是用這樣的語氣柔聲叫我的名字……四年後,人還在,心卻惘然。
有些人,一旦錯過,將永成看客!
見我抬眼望她,顏惠茹又低下了。隻用手指蘸著桌上的水漬在麵前胡亂塗抹著,嘴裏嚅嚅地說道:“那時候……我太年輕了,有些事、有些話……總之,都是我對不起你。阿休,我……”
既然大家都知道再也走不回原點,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不是徒添傷感麼?她可能跟隋源離婚麼?就算離婚了,我也不可能拋下田甜與她再度牽手,有些東西,錯過一次,就是錯過一輩子。
我不想聽她無謂的懺悔,於是打斷她的話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感情的事無所謂誰對誰錯,每個人都有權追求自己的幸福。”顏惠茹張嘴要說什麼,被我用手示意打住,我繼續說道:“再說,我現在也有了女朋友,她很對我很好,我也很珍惜這份感情。”
顏惠茹的目光暗了下去,輕聲問我:“是不是總經辦的田主任?”
“是的。”我點頭直認不諱。
“她是個性格溫柔的好女孩,好好珍惜。”顏惠茹說道,臉上又擠出了一絲笑意。不過在我看來,這笑容實在有些勉強。
想到田甜,我便打心底裏湧起一股溫暖,小妖精性格溫柔不溫柔有待商榷,但她從未嫌棄過我。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顏惠茹說道:“我會好好把握屬於我的幸福。”
“嗯。”顏惠茹淡淡地應了一聲,端起麵前的杯子大口喝了幾口茶水,她望望杯底那堆幹癟的茶葉出神了一會兒,然後大聲叫道:“老板,買單。”
她的聲音有些反常地大,以致於旁邊路過的兩個人好奇地朝我們這邊看了看,那個女的輕咦了一下,試探性地朝顏惠茹叫了一聲:“顏總?”
我尋聲抬頭望去,靠,這世界還真他媽的小,居然是黃胖子和小紅這一對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