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鈞的臉上沒有波瀾,他淡定自若地說:“這隻是我隨手貼著的紙。再說聽你話裏的意思,那些受害人一定不是死在我店裏,或者說她們發生意外的時候我並不在場……”
“不在場是肯定的,因為你是通過新娘玩偶遠程不定時殺人。”少女將臉湊近對方,目光中透著凜冽的寒光嗎,“你當然可以否認,不過你承不承認和我製不製裁你是兩碼事。”
“製裁我?”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冷笑,“你拿什麼來製裁我?如果真如你所言我采用了這種妖術,隻要我輕輕把這個穿婚紗的頭拔掉……”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不然你會死的。”少女的腦袋一歪,“畢竟你我之間也做了關聯。”
“我們?不,我沒有……”
“你當然沒有,是我幹的。你忘了剛才將包裝盒塞到我手裏的時候?說來也巧,我們兩個都是在那時下的咒。”
丁鈞突然笑了起來,“這招不錯啊小姑娘,可惜騙不了我。這張紙不能被記誦,隻能照著念,而你當時並沒有看著羊皮紙。”
“你竟然知道這張紙不能被記誦?這句話我就當做認罪書收下了。”她冷笑一聲,“我不用看,反正看了也看不懂——上麵寫的是吸血鬼語,而我使用的是翻譯後的人類咒文。我們倆現在可是同生共死的狀態。”
“吸血鬼語?翻譯?”他難以置信地說,“你一定是在唬我。”
“是某個吸血鬼告訴我的,如果你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看。”少女對新娘人偶做了個“請”的動作。可丁鈞卻沒有下手。
見識過剛才的縱控咒,任誰都會相信這個女孩在魔法上的造詣非同常人,說不定她並沒有騙人……不,沒準隻是在故弄玄虛,不過怎麼會有人拿生命做代價來開這種玩笑。
“你好像還沒下決心?作為支付人偶的費用我再告訴你件事好了。”少女說道,“你的未婚妻離家出走,從此便杳無信息,所以你才對黑長發的女人懷有恨意是吧?你一直管新娘娃娃叫做‘這個穿婚紗的’,說明從內心來說你已經不承認她的未婚妻身份了。”
“沒錯,她帶著我的錢和某個胖得像豬一樣的有錢人一起遠走高飛……”
“你這話說得自相矛盾啊……如果我有了錢要私奔,一定會選擇年輕帥氣的男人,為什麼非要選一個腦滿腸肥的呢?”少女嘴邊掛著嗤笑。
這話似乎也不無道理,丁鈞愣住了,但他覺得不應順著對方的思路被牽著鼻子走,於是他聯想到另一種可能——
“那或許她純粹是為了錢——在失蹤前她將周圍的朋友都借了個遍,也在地下夜總會打過工……”
“她的確是為了錢,因為她欠下了巨額高利貸。”她點了點桌上的羊皮紙。“為了租賃這個。”
“租賃?”他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看,“這張紙?”
“這是一道由哥布林寫的咒文,租金可不便宜——不,應該說利息會更加貴。考慮到咒文的功效,我想她應該是為了人偶能夠在戲劇舞台上自由活動才跑去租賃的。”
丁鈞想起了那個曾經為之躊躇滿誌最終卻不得不化為烏影的偶人劇院計劃,突然發現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她欠債也是償還……”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用征詢的目光看著對方。
少女點了點頭,“根據夜總會的其他小姐反映,她隻是在店裏和客人聊天而已,一次都沒有出過台。”
“她沒有背叛我……?”丁鈞卻突然像斷了線的人偶一般全身癱軟,但他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她現在在哪裏?”
“很遺憾,她恐怕已經在世界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