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十分,往往是茲途大道暗流湧動、變得越發熱鬧的時候,隻有一處例外--那就是於傍晚閉館的國立博物館。
茶潺潺出現在空無一人的大堂裏,光潔如新的大理石照出她的倒影,在高達八層樓的梁龍骨架的俯瞰下,素顏示人的她顯得形單影隻。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去三樓的珍寶展廳。”阿須蕾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還是免了。”茶潺潺回眸一笑,“我想你也已經看出來了,我對鑒定隻是略知皮毛,沒有你在,我根本分辨不出哪個比較值錢。”
“倒也是。”阿須蕾若有所思,“如果銀色手包還在的話,你倒是可以先一網打盡,回去之後再找鑒定師估價。”
“可是連那隻手包也被你們繳獲了呢!”對方的語氣裏似乎沒有絲毫埋怨的意味,“那可是我的傳家寶啊!”
“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茶氏財閥居然是靠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起家的。”
“別這麼說,人各有誌嘛。我存在的意義就是作為掌門人,盡可能地擴大茶氏的資本。”
“擴大資本的手段也包括殺人嗎?”
“你這麼指責我我可承受不起啊。”茶潺潺滿口叫屈,“確實是我先放的誘餌,但如果他對我不起殺心,也不會掉進我的陷阱裏。然而他早就蓄謀已久,甚至還準備了電影票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畢竟這裏的人並不認可瞬間移動之類的招數……總之,我需要的是一位忠心耿耿的鑒定官,而不是一顆隨時會引爆的人體炸彈。說實話,本來還以為你是合適人選……”
“我可不敢當。”阿須蕾擺了擺手,“不過你今後有什麼打算?上了黑名單之後,肯定不能在境外的各大拍賣行混跡了。”
“是啊……想來想去也隻有姑且先回特區了。”茶潺潺無奈地說,“好在之前還有些存貨可以流通,能夠抵上一陣子。”
“關於這件事,我也要說聲抱歉,可能在特區也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那塊懷表嗎?我把它賣給江楠了。”
“那又如何?”
“那塊表並不是什麼古董表,最好的證據是表盤上的4是由‘IV’表示--這是後來才更改的,大航海時期的4應該寫作‘IIII’。”
“這麼說來,那塊表根本不能用於製作‘時空走廊’--我賣給了魔法部高官一塊假表!”
“而且是以五十顆五克拉珠蚨的高價。”
茶潺潺大驚失色,“五十顆?!”
阿須蕾把支票遞給對方,上麵白紙黑字地寫下了金額,“也就是說,根據茶氏‘假一賠萬’的生意之道……”
“我需要賠給黑魔司司長五十萬顆五克拉的珠蚨?”她難以置信,“茶氏財閥會破產的!”
阿須蕾聳了聳肩說道:“而且是親手毀在了你的手裏。”
茶潺潺深深歎了一口氣,“那個叫阿須蕾的女孩真厲害,早知道便不去招惹她了……”
阿須蕾一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茶潺潺抬起了頭,目光直視著對方,“你是她的那位男同事吧?之前套間裏睡著的阿須蕾,以及麵對監控歸還贓物的我,都是你變身而成的吧?”
想不到形跡這麼快就敗露了,方衍隻好老老實實坦言道:“你也很厲害啊。不過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我的易形術應該天衣無縫才對。”
“道理很簡單。阿須蕾唯一的武器被海關扣押了,她根本不會隻身應戰--黑魔導師不都需要用魔杖之類的來引導攻擊嘛。”
看來對方的腦力並不在阿須蕾之下,而在兩人之間,方衍便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
“不過有一件事她還是失策了。”茶潺潺對著舉起了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