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將長刀插入逆戟某一節頸椎的縫隙輕挑了一下，刹那間，方才還在掙紮顫抖的惡龍像是被斬斷了線的木偶，無力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澄黃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澤，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逆戟死了。
阿須蕾眼前的暈眩愈發嚴重，解決掉逆戟的督導趕到她的身邊，用止血帶紮住了她的上臂。他綁得很近，直至止血帶以下的手臂又有些紅得發紫，他才用匕首在原本的患處劃了一道。
被毒液汙染的血液噴濺出來，但她明顯感覺到暈眩和無力改善了許多。督導摘了一枚龍血實，將血紅的果汁擠入患處滲入血液，傷口很快就凝固了。
“還好隻是被倒刺劃傷，再吃幾顆龍血實，基本就沒什麼大礙了。”督導又走到死去的逆戟身邊，用匕首劈下了它透明的龍鱗。
“北露脊龍的龍鱗用處很多，無論是作為魔法加持、護身寶石還是鎧甲裝飾都很受歡迎，如果將其磨成粉末入藥，對治療某些特定巫蠱造成的精神傷害很有效。一切關於龍的副產品都被禁止在市麵上販賣，據我所知，這樣一片龍鱗能夠賣到八十奇林。”
匕首遊走到龍脊附近時，他特別地小心，“口部、背脊、以及爪部的龍鱗可能沾染上了毒液，收集時要與其他龍鱗分開保存。”
他從長袍裏翻出幾個不透光的棕色試劑瓶，將龍鱗整齊地排列在內--“龍鱗一離開母體、見光後很快便會被氧化，一定要及時封存。”
“毛毛呢？”一直目睹他處理逆戟屍體的阿須蕾終於按耐不住了，“毛毛怎麼辦？”
督導手上的動作暫停了下來，他沉默片刻後說道：“你去陪陪它吧，它已經沒救了。”
“不可能！”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你都已經治好我了，為什麼不可以救救毛毛！”
“不一樣的。你隻是被倒刺擦傷而已，它是被龍牙咬的，傷口又密又深。”
阿須蕾跑過去抱住毛毛的腦袋，它虛弱地將舌頭伸出來舔她的手，隨後連縮回去的力氣都沒有，黏滑濕軟的舌頭癱在了外麵。她知道督導說得對，革龍身上的傷口滲出血和膿液，而且患處很多，都已經進入毒發狀態。
“都是我不好……”她哽咽地自責道，眼淚滴在革龍淺棕色的皮膚上，很快就被裂紋吸收進去。
革龍半閉著眼瞼，可眼珠還是那麼烏黑，就像林間小鹿的眼神一樣淳厚善良。
督導提議道：“要不然我給你來一記失憶咒？可以讓你忘了毛毛的事。”
阿須蕾猛烈地搖了搖頭。
他歎了口氣說道：“它撐不了幾個小時了，我先走了，等結束之後你就回來。” 毛毛一開始還在抽搐，可後來它連抽搐的力氣都沒有了，阿須蕾試圖將它最喜歡吃的龍血實喂給它，可它已經虛弱到連嘴都張不開了。
她的小龍出生不到兩個月，還沒有步入成年就要麵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