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司長的手上又多了幾道新的血口子,好在都不是太深,他看著殘柄淡淡地說了句:“是矢濟死了。”
“矢濟是誰?”
“陸矢濟,桑月的男朋友。”
“您怎麼知道他死了?”
“這個。”栗司長指了指殘破的鏡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鏡刃與矢濟是互有靈犀的--夫婦或情感深厚的男女朋友間經常會做這種事,在自己的貼身物上關聯自己心愛的人,好獲知對方的安危……現在鏡刃碎成這樣,說明矢濟也是凶多吉少了……”
桑月與惡魔交易死於黑魔法後不久,他的男友也去世了,這其中不知會有什麼巧合。不過桑月用年輕女性製作活器,倒是令方衍聯想到了另一件事--“對了,栗司長,”方衍躊躇著,最終說出一句三流小說中三流角色的固有台詞,“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對方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但他的眼神又像是在鼓勵方衍繼續問,“那要看你有多想知道。”
方衍也笑了,他放下了顧慮問道:“督導是不是曾經研究過馭屍?”
“哈!”栗司長一副既釋然又扼腕的複雜表情,“這麼說你真的看了他的檔案!”
“對,我的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對方偷看了自己偷看檔案的事?
栗司長哭笑不得地說:“你可是害我賠了一顆珠蚨啊……”
經他這麼一說,方衍更加搞不清楚狀況了,“這是什麼情況?您和誰打賭了?”
“江楠啊,他說你歸還資料的時候肯定會偷看甘司長的檔案,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就和他下了注……”
對方這麼說,方衍該不該感到內疚呢?但此刻他被人揭穿之後的羞愧倒是勝過了一切情感。
“那您就當我沒說過,這樣江司長就不會知道自己贏了……”
“沒用的,即便你不說,我們也會調查監控核實。”
“我怎麼不知道檔案室裏……居然還有監控!說起來,特區有電嗎?”
“當然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電子監控,不過這也是在象人入侵之後才裝配上的,具體是什麼可不能告訴你。”
方衍原本隻是出於好奇想偷看一下而已,沒想到不僅自己不小心說出口,還被人錄下了罪證,怪不得督導在儲藏室門前說了那段莫名其妙的話……他們會不會從此對自己大有改觀?--一個有窺視癖的新人、疑神疑鬼的猜忌者、好奇心過重的外來戶……不知道附近有沒有尺寸合適的地縫可以讓他鑽進去躲上個一年半載!
栗司長幹咳兩聲,將方衍從尷尬中解救出來,“說正經的,我倒是不覺得甘司長會研究那種東西……”他說話時表情很認真,“馭屍術的發明是由於有些巫術自身能力有限,隻好另辟蹊徑,希望能夠通過操控死者來擴大自己的軍力、並且永遠躲在戰鬥二線保護自己。但甘司長不一樣,他很強,非常強,根本不需要屍軍作為戰鬥力儲備。雖然有人不這麼認為……”
“有人是指……”
“華白津,他對甘司長在研究邪術的事上深信不疑。”
“他有什麼證據嗎?”
“不知道,他從來都不說。不過他確實恨甘司長,恨得要死。”
華司長恨督導?但督導對他反而並不像對極樂鳥那樣排斥,“這是為什麼?”
“這就說來話長了……”栗司長剛要往下說,手上的戒指卻毫無征兆地閃了一下。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又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