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麼?似乎從大四那年安可就開始思考了。那一年,閨蜜最初還是幸福的,被愛的,後來怎麼就不幸福了?她攥著一部已經捂熱了的Iphone6,看著醫院走廊盡頭的急救燈,思考著。是的,閨蜜林香正躺在急救室中。
還有他,小凡,曾給予自己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愛與疼惜,後來,怎麼就分手了?
還有淩浩,主宰金錢帝國的大亨,卻無情地踐踏了自己的愛情,親情和友情,這一切又是怎麼發生的?
現在,已是2014年9月20日淩晨,她等在這裏已經三個小時了,布滿血絲的眼睛,視線越來越模糊。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林香,還是一年前,一個雨夜。原本,那晚是大學同學的聚會,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後來不知怎麼就與林香發生了不愉快,再後來……
那是一家四星級酒店一樓大堂中,她被林香狠狠扇了一記耳光。那“啪”的林香的手掌落在她臉上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周圍的人隨之投來詫異的目光。
“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賤人!讓你跟我搶男人!”林香的嗓音尖銳有力。
她捂著火辣辣的腮幫子,眼圈濕濕的。從未想見過林香竟會出手傷她,她們可是那麼要好的姐妹,本以為能相伴一輩子的姐妹,怎能說給一巴掌,就給了一巴掌。她習慣性地反駁,“你沒錯嗎?你夥同淩浩做的不為人知的勾當又算什麼?”
“大爺的!還不服!”林香擼胳膊挽袖子,憋足了勁兒,“安可。我恨你,恨你!你沒我漂亮,沒我聰明,從小到大你一樣都不如我,憑什麼能分得他更多的錢,憑什麼能得到他更多的關心,憑什麼!”
“屁話!淩浩有心嗎?沒心談什麼關心。”說話間,她不住地擦著眼睛。
“好意思說別人沒心,你有嗎?”林香滿臉的怨恨。
如果,怨恨能殺人,那麼,她已經是林香的刀下鬼了。
“我當然有心有,你難道看不見嗎?瞎了?”腦海中回旋的都是與林香要好時的畫麵,她那時又怎能預料會有今天的罵戰。
“好!那就說說你的擔心!”林香打算洗耳恭聽,似乎胸有成足地樣子好像不論安可說什麼,她都有話語來反駁似的。
“我擔心你過得不好,擔心你孤獨,可你根本不在乎!”
林香甩著LV包,拽起安可的Prada大衣,憤憤然走出酒店,來到雨中,其間無論她怎樣掙脫,都無法甩開林香強勁的手臂。
“你瘋了嗎?林香,你要幹嘛?”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不知是雨水還淚水,怎麼擦,都擦不幹。
“想讓你清醒清醒。”林香也跟著走進雨中,眼睛卻是鋥亮的。
“我很清醒。”她的聲音快要被“嘩嘩”的雨聲淹沒了,腦中卻還在閃現林香原本那和藹可親的麵龐。
“嗬嗬!”林香冷笑,“你清醒的話,就不會在那場宴會上向淩浩投懷送抱。你清醒,就不會放棄一個那麼疼愛你的小凡。你清醒,就不會在飛黃騰達時忘記最好的姐妹。你都一年多不聯係我了,又哪裏清醒呢?”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她使勁兒搖頭,究竟是為了否認,還是為甩掉眼中的雨水,抑或是甩幹臉上的淚,她已不很清楚。清楚的是,林香還在罵,罵得更加難聽,“你壓根就是個婊子,拜金女!別再賣萌騙好評了,能活得真實點兒嗎?!”
林香被雨水衝刷的臉,妝容盡花,黑色的眼影混著冰冷的雨一道一道淌在臉上,極像一張魔鬼的臉。
“林香,真不知道你會這樣恨我,到底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們都不再愛我了……”她抱著肩膀,無助地嗚咽起來。
林香並沒有因她的哭泣而心軟,仍在列數著,將一直壓抑於心底的遷就一樁一樁摔在她臉上。沒錯,不知從何時起,林香就開始等待這一天,似乎很久了,似乎有幾年了,似乎是安可背著她偷偷約會她的前男友曾明開始。是的,從那之後她就開始發現安可瞧不起她了。忍耐了三年,她終於可以放肆地宣泄了。
她受不住林香的責罵,又無力反駁,轉身,慢慢向前走。走出很遠,她還是能聽到謾罵與詛咒,幹脆拔腿瘋跑,就像身後有隻凶惡的豺狼追趕似的,拚命地跑。
等跑回到租住的公寓,這個擋風遮雨的地方,她才平靜下來,倚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她都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難道,林香是瘋了嗎?亦或是她突然分裂了人格,謾罵最好的姐妹,這怎麼能是她的本意?曾經,林香那麼照顧自己,怎麼突然就恨?不,不是突然,她說了,明明恨了三年,可是,三年前又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拚命地回憶,可是,三年前她們才剛剛大四,雖然那一年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林香也確實開始改變,可是導火索又是什麼?
她解釋不通,隻是記得那一年,她和林香還是播音主持係的兩名大學生。那時的校園湧動著青春的氣息,燥熱的空氣中洋溢著無盡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