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行健，四時不語；我佛如來，如淨如垢。朝始夕往，天地興亡；我佛如來，非塵非疆。動亦如滅，滅生萬象；象亦生劫，劫仰玄黃。”
陳厲咒罵一聲，騰地坐起來，大喊：“王子源，你丫念經呢！”
王子源是陳厲的合租室友，兩個人平時相處到還融洽。但因為陳厲在酒吧做酒保，常常後半夜下班回來，早上不得不補眠。而王子源是搞電子競技的，白天鍵盤敲得特別響，兩個人常因為此拌口角。
睡得迷迷糊糊的陳厲以為王子源又將電腦音箱開了外放，十分惱火。他剛要跳下床，卻“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奶奶個熊！”陳厲吃痛，覺也醒了。他環視四周，才發現根本沒睡自己家。
“怪不得床矮了。”陳厲揉著膝蓋站起身，驚覺到更加離奇的事。他摸著自己身上灰白色的長衫，仔細打量著屋內陳設。十來方的房間裏除了一張矮床，隻剩一個桌案，案上擺著香爐，香爐上方的牆上掛了一個很大的“禪”字。門口左麵是一麵屏風，屏風後擺著一個木桶。
陳厲背手，繞著房間轉了一圈，開始搜索昨晚的記憶。他記得昨晚雨下得很大，還來了一位出手闊綽的男人，開了好幾瓶洋酒。陳厲記得自己很開心，下班走之前喝了一杯威士忌，騎著電驢直接回家了。
“哢擦！”陳厲腦海中響起一聲炸雷。
問題就出在他直接回家了。
隱約間，陳厲眼前亮起兩隻明晃晃的大燈，一輛卡車迎麵駛來。
“我是不是死了？”想到這兒，陳厲趕緊推門而出。入眼的是一座幹淨整潔的小院，院子右麵種著翠竹，竹前是一厝小亭，亭子周圍生著不知名的花草。院子左麵，竹竿支成的架子上，曬著一簸箕一簸箕的草木，陳厲走近嗅了嗅，懷疑是誰家的幹菜。
死人也吃幹菜啊！陳厲不禁摸上頭頂，咦，頭發呢？陳厲趕緊雙手去摸頭，但摸了半天，除了眉毛，腦袋上竟然一毛不剩。
“奶奶個熊，人死了頭發也沒了？”陳厲說話間，一個身材清瘦，沙彌模樣的年輕男子從院外走進來。男子抬頭看見陳厲滿臉驚恐，手中端著的簸箕都摔到了地上。
“哎呀，可算看見人了！”陳厲激動地迎上去，小沙彌卻叫喊著跑開了。
“鬼啊！”
陳厲撇嘴，“好像你丫不是鬼似的！”
可惜了地上散落的“幹菜”，陳厲拾起簸箕，將地上那攤“菜”剛收好，就聽由遠及近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還伴隨著棍棒戳地的聲響。
很快，十來個沙彌模樣的年輕男子，手握長棍列到陳厲眼前。站在正中間的是名穿褐色長衫的男子，他橫起眉，厲聲道：“妖孽，還不速速投降！”
“呃，說我呢？”陳厲環顧四周，試探問：“各位，這是鬼界嗎？我就是論，也隻能算鬼，這妖，恐怕我道行不夠吧？”
陳厲說完，人群中立刻竊竊私語起來。那褐衫男子繼續嚴厲地說：“不管你是什麼，佛門重地，豈容你在此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