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以為,錯過之後便可永不相見,各自嫁娶再不相幹,而如今狹路相逢才發現世界如此之小,那些已然過去的時光,現今如芒在背,痛與怨恨,一夕之間便溢滿心懷。你,竟是我命裏注定的劫數,放置不下,也永無法化解。
喬雅牽著陳小蝶的手走進依瀾咖啡廳的時候,強壓下瞬間騰空而起的驚訝與慌亂之後,不禁慨歎造化弄人。真是和歌裏唱的半分都不偏離:期盼明月期盼朝陽期盼春風浴,可逆風不解挾雨伴雪催梅折枝去。
半封閉式雅間門口水藍的珠簾後,彭清目不轉睛的望過來,他旁邊的陳玖與季藍看著魔怔了的彭清,頓覺一見鍾情這東西破土而出了。喬雅兩隻腳釘在地上,保持著與陳小蝶牽手的姿勢,木頭樣兒的釘在那兒,離彭清兩米之遠。四目相顧,兩兩久無言。
陳小蝶和喬雅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她比喬雅小六個月,兩人從穿肚兜開始就一起廝混,可謂真正的兩小無猜,她堅決未想到季藍所說的陳玖的至交好友竟然是這位俠客,否則堅決不會帶喬雅來赴約。這個男人,可謂喬雅與生俱來之勁敵。喬雅的那些過去,荊棘遍布、荒草叢生,皆拜此君所賜。
所謂那時青春正年少,你愛談天我愛笑。那時候真是一個暖如三月的好時候。一群愣頭青一樣的孩子,像剛出巢的幼鳥,有了可暫時自行支配的自由。十六七歲的年紀,誰說不好呢?第三中學的大門給擦得鋥亮,門口兩排同樣鋥亮的師兄師姐,讓這些新生心潮澎湃。師兄師姐師長幫忙安排好宿舍後,新生被規劃到了操場,紅色的跑道綠色的草坪,讓男生們興奮不已,為嘛?以後籃球足球下雨也能打了!這群毛躁的男孩子結識起來似乎更快些,同樣的愛好便把彼此距離拉近,繼而就稱兄道弟了。女生則三三兩兩的聚著,都是相識的在小聲談論著。
軍訓的教官在校長長達兩小時的訓話後,再次規劃了這群活力充沛到看上去用不完的孩子們。然後各自帶著各自的隊伍開始為期半月的軍訓。喬雅和陳小蝶沒有分在一排,但是她們剛好對麵,於是各自在教官沒瞧見時候擠眉弄眼交流心得。第一天站了四十分鍾軍姿便解散了,因為據說是前期體驗,軍訓在第二天正式開始。
隊伍集合,先是二十分鍾的軍姿。然後齊步走。這個走步,走了一個上午。休息時候,盤腿席地而坐,聽教官訓話。那個場麵像極了打坐的和尚。訓話完畢,解散去食堂進膳。進膳這個詞,是喬雅後排的彭清喊出來的,教官說:“解散!”然後緊接著便是彭清的振臂一呼:“眾卿家隨朕去進膳!”瞬間哄堂大笑,教官拿帽子甩了過去。
下午檢驗上午走步的成果。女生先走,一排排的走過來,立正在男生排前,然後向後轉。九月的豔陽高照,一群迷彩衣捂得嚴嚴實實的孩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熱量。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