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臨近晌午,秦爾芙朦朦朧朧的睜開眼,伸手摸摸身旁的床鋪已是無人,也不知這人是何時走的,揉著酸疼的胳膊腿昨夜霍榮軒自是又沒放過她,還好劉書蝶沒有讓人晨起請安的習慣,要不然定是要被拿捏一番,看著外麵兒早已天色大亮,雖疲懶卻也不能賴著不起,才進門第二日就睡到三竿這話若傳到旁人耳朵裏總是不好的,隻好忍著酸痛摸索著起身。
青禾守在外間兒聽到屋裏的動靜忙開了門走進來,瞧見秦爾芙還沒來及遮擋住的身子紅著臉笑道:“主子...三爺可真疼您。”
秦爾芙聽了這話翻了個白眼:“刁丫頭...你早晚也有這一天兒!三爺何時走的?”
青禾一麵服侍著秦爾芙穿衣一邊道:“天剛亮霍九就來將三爺尋走了,臨走時三爺說晚上擺飯不用等他,他晚些回來。”
秦爾芙點點頭,見夏青端著洗漱的水進了屋便不再多說,走過去漱口淨麵的功夫,青禾與夏蘭已從小廚房端了飯食進來,待夏蘭與夏青退下,秦爾芙行到桌邊坐下瞧著這四菜一湯葷素搭配倒也精致,端了碗正要夾菜入口卻又放下:“這飯食都是小廚房裏做的?”
青禾應道:“嗯,做好有一會兒了,一直放在爐子上溫著,奴婢都已試過了。”
“日後這些飯食莫要自己試,讓董媽媽弄幾隻雞養在院子裏,飯食端進來之前先撒些在雞籠子裏。”青禾點頭應著將此事記在了心裏,兩人不再說話秦爾芙隻低頭吃用,不是她疑神疑鬼,可從進門前的死嬰到敬茶時劉書蝶的笑裏藏刀,再到昨日關氏的提醒,樣樣兒都透著後宅的不安逸,讓她不得不小心,寧可費神些也總比不明不白的遭人毒手的好。
秦爾芙吃用完,青禾招呼著夏青與夏蘭進屋將碗筷收拾了出去,秦爾芙朝著出去的兩人努努嘴問青禾:“她們你瞧著如何?”
青禾低頭想了想:“夏青做事是個手腳勤快的,話不多,夏蘭話要多些,做事也還算勤力...”說到這撓撓頭:“相處的時日太短...再深一些的奴婢還未知曉,隻知她們倆是前些天宅子裏的管事托人牙子買來的,簽的都是死契,本是要放到四房的院子裏去,趕巧兒您這邊等著用人,便安排到這兒了。”
“這麼說...她們倆還算幹淨的,你再留心看一段時日再說,屋裏的活計先別讓她們沾手,如今身邊兒隻有你一人可用著實緊吧了些。”秦爾芙與青禾又在屋子裏敘了半晌,直到門外的丫鬟通稟柳姨奶奶過來才換了衣裳出了裏間兒。
秦爾芙邁出門檻兒就見柳氏已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榻上,丫鬟立在一旁,見秦爾芙出來也沒起身隻笑著打量著屋子說:“秦姨奶奶這院子可真敞亮,比我那兒好了不知多少,瞧瞧這屋裏的擺設...嘖嘖,三爺可真偏心!”
“青禾快去上茶。”吩咐完青禾,秦爾芙並未挨著柳氏坐到榻上,而是坐了下首的椅子:“你那兒也不錯,幾個姐妹挨著住著日子也不會無趣不是?”
柳氏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摸著自個那塗了蔻丹的指甲不屑道:“是不會無趣,那是有趣過了頭!要不咱倆換換?”
秦爾芙嗔怪的掃了她一眼:“瞧你這話說的,若是讓三少奶奶與那兩位姐妹聽見了可是要傷心了,帶著你住了這些年沒交下情分,倒弄得你心心念念的想走...”
“呸呸...我何時心心念念的想走了?就你會說!”柳氏佯裝微怒的模樣輕斥了句。
這時青禾從外麵端了茶盤進屋,秦爾芙接過茶杯用茶杯蓋兒撥著茶葉,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嘴角含著笑也不接話。
柳氏瞧著她這悠哉悠哉的樣子更是惱怒,本就因著她能自己住這麼個獨院兒不快,再瞧她這舒坦樣兒更是心裏犯堵,端起茶杯學著她的樣子喝了一口,可喝的太急衝茶的水又有些燙,這一口茶含在口中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燙的眼淚在眼圈兒裏打轉,一旁的小丫鬟瞧見自家主子這難受樣急的拿帕子直扇。
秦爾芙瞧著她們這樣兒心中竊笑,麵上佯裝擔憂:“喲...柳姨奶奶這是怎的了?我不過把你不願與三少奶奶同住的心思說了,這怎的還紅了眼圈了?”青禾聽了這話在一旁忍著笑。
柳氏將茶水咽下,拿著帕子摸了摸眼淚,狠狠的瞪了眼秦爾芙:“你還說?!”從袖子裏掏出個四方小錦盒使勁兒拍到塌幾上:“好心好意的來給你送東西,還被你渾說了一頓,這是竹葉香露,前些日子托人在他國帶回來的,本是隻有四瓶蝶香園的幾位主子一人一瓶,誰知後來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隻好舍了我自個兒的那瓶兒給你送來了!每日沐浴的時候滴在水裏,竹葉清香外加清熱去火,可別說我不惦記你!”說完騰的站起身,朝著一旁的丫鬟擺擺手帕跺著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