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楔子(1 / 2)

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的是白如雪的紗帳,染就幾朵墨蘭,素潔雅靜。

移眼望去,窗明幾淨,韶光醉醺醺的在屋內晃蕩,和著淡淡的草藥氣息,一時意識迷離,好似夢境。

然肢體上的疼痛讓她真正清醒過來,安瀾輕輕蹙眉,掙紮著坐起身,再次環視屋內,這麼簡樸古典的裝飾,她這是到了哪?

不容她仔細回想一些事,‘吱呀’聲響,門扉被人推開,移步而入的竟是一位古裝打扮的少年,一頭墨發高束,手中端著碗湯藥,見她已醒,也沒什麼過多的表情,緩緩走過來把藥碗往她麵前一送。

“喂,傻啦?!喝藥啊!”少年見她半天不接過碗,隻是呆怔的看著他,一時語氣不耐。

安瀾目光癡呆的接過藥碗,升騰的熱氣繚繞在眼前,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腦海裏浮光掠影出那個男人掙紮的眼神和撞過來的手肘,眼瞼垂落,一飲而盡手中的湯藥,苦味泛濫,像是一股一股地湧進心裏,暈開一片難以名狀的苦楚澀然。

把空碗遞給少年,安瀾扯起有些牽強的笑,對他道:“謝謝你。”

奇怪的瞅了眼這個女子,景清撇撇嘴道:“不用謝我,是我家師父撿回你的命,他老人家叫你安分養傷。”

其實後麵還有一句、就是傷好了趕快走人,不過、對著這臉色蒼白的女子,景清倒有點不忍直接說出來。

轉身走出房間,景清帶上門,突然肩上被人一拍,嚇了他一跳。

“你又來嚇我!?”扭過頭見那少年笑得一臉得意,景清怒瞪。

“哎呀,哥,我一直站這呢,是你自己沒看見,又不是我故意嚇你。”景元狀似委屈的開口,見自己哥哥緩下臉色,又道:“哥,你怎麼不說,師父讓那女的趕快走人啊,師父最討厭婦人了。”

“我知道!可是那女子腿上傷沒好,你讓人家怎麼走。”景清說完一巴掌呼在景元頭頂上,“師父教的東西沒學好,倒把師父的怪脾氣全學到了,你小子欠收拾!”

“哎呀,你別又打我頭嘛,我也就是說說。”

“還不去醫館前麵看著點,再偷懶我……”

“哎呀哎呀,知道啦!”

率真的吵鬧聲漸行漸遠,安瀾看著自己抬到了眼前的手,白皙纖麗,細嫩的肌膚上沒有半點疤痕,絕不是安瀾自己所擁有的愛生凍瘡多災多難的手。再撩起披散在肩側的一撮頭發,烏黑柔順,又哪裏是她曾燙過卷微微泛黃分叉的頭發。

醫館、藥老、不喜婦人……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少年,陌生的話語,以及陌生的身體。

安瀾表情木訥的坐了良久……

除了魂穿,她想不到別的更合理的解釋。

半響,她深深歎了一口氣,一抹淡淡的迷惘淒然傾上了眉梢眼角,瑟瑟若秋日的荻花,飄搖無依。

輕緩躺下,靜靜地盯著紗帳,嘴角慢慢勾起了一個弧度,譏諷而又沾著慶幸。

沒想到啊,她蒼白了二十年的生命就此玄幻了……

若是那人知道她還活著,會是什麼表情呢……

可惜,這個答案終是無解。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的一天了……

再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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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安瀾可以勉強下地了,在這期間,她跟景清景元倒有點混熟了,這兩兄弟是雙胞胎,長相個頭都差不多,從他們口中,安瀾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初來乍到,她也沒有任何關於這個身體的記憶,既然身在醫館,那麼她盡量爭取讓這個地方成為她的容身之所。畢竟在那個世界她也是幹這一行的。

腿一跛一跛地小心行至桌旁,安瀾尋了個幹淨杯子倒點水喝。

“哎呀,你可以下床了,好的挺快嘛!”門扉呼的一下被人衝開,一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看見立在桌旁正舉著杯子喝水的安瀾,上下打量了下,嘖嘖出聲。

“咳咳……”一時被水嗆到了,安瀾放下茶杯,瞪了一眼罪魁禍首,“景元啊景元,你下次進來能不能慢點,老跟土匪一樣,遲早要被你嚇死。”

景元摸摸鼻子,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轉而雙眼又亮晶晶的看著她道:“哎呀,你怎麼又喊對了?!明明我今天穿的是哥哥的衣服啊。”

安瀾翻了個白眼,這隻從第一天就好奇她能區分他與他哥,不停變著花樣看她是不是僥幸才喊對他們的名字,這次又來了,她忍著沒去效仿他哥哥給他頭頂重重來一巴掌。

對著他‘十萬個為什麼’的眼神,隻好無奈的開口:“你要是不說話還像你哥點,一開口全是哎呀哎呀,能不喊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