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所說的這些情形是逐漸出現的,那就表示你的感覺是逐漸失去……”
已經不需要再明言什麼,史天平平時是遲鈍,也知道孫火此時想說些什麼。
嗅覺,味覺,觸覺,人的五感,還剩下聽覺和視覺兩樣……
如果沒有了那三種感覺,他還能在外表上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但要再失去餘下的。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不是還有那個空間感嗎?不是一開始也不對勁,可現在不是還好端端的……”史天平這個時候才急起來,原本以為無關緊要的事情,想不到居然這樣嚴重。
其實,這種喪失了感覺的危險性他還是低估了,沒有了味覺隻是無法品味生活中的美好,但刀子插在身上沒有感覺,血流光了也不會有痛,聞到瓦斯卻並不知情,這樣的狀況,已經可以讓他死不知多少次了。
事實上,要不是他身上那種超強的愈傷力,恐怕早就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
他看著受傷的膝蓋正在愈合,身體裏蘊含著的某種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破損的表皮組織。這種愈合力,帶給了他比蟑螂還強的生存能力,隻是這種能力同時出現在史天平身上純粹是個幸運。
孫火知道原因,可是解釋不清楚,一切都應該和他大姆指上那枚取不下來的白玉扳指有關。當時隻是感到手指一震,然後鬼使神差地,手指捏出了個奇怪的姿勢,明明是複雜得陌生,可他卻作得流暢無比,仿佛已經重複進行千百次這樣的動作,最後他的手指點在了天平的眉心上……
這也是為什麼天平可以挨到鬱寒衣的診所而沒有掛掉。
隻是後來孫火重複了不下於10次,卻沒有相同的現象發生在自己身上,胸口上結的疤依然還是緩慢地愈合著,仿佛是存在扳指裏的什麼東西被用掉了。
史天平看到遠處背著一隻小背袋正緩緩走來的曉嵐,轉過頭發現孫火的眼神又開始迷離起來,於是平複下正在變急躁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了正在沉浸到繁瑣計算中的阿火,然後笑了笑,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阿火,不要把這些告訴曉嵐,還有別的人,好嗎?”他說。
不想讓喜歡的人還有身邊的人擔心,這就是簡單的天平那簡單的願望。
孫火回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曉嵐,微微點頭。麵對著這個囑托,他沒有辦法拒絕。
“在聊什麼呢,這些碎片……我是請你喝橙汁,你怎麼把瓶子砸了,攤開手掌,讓我看看有沒有被碎玻璃劃開?”
“我很乖的啦。這個瓶子隻是喝的時候動作幅度過大,不小心滑脫手了。手上沒事,你看。”
攤開的手掌,雪花般的空白。之前淌出的血一滴也沒有沾在身上,就像油一樣全部滑了開去。
“沒有被碎玻璃紮到,還好……切,信你才怪,一定是你砸著玩才把它弄碎了。”
“哈哈,曉嵐你真是英明神武,簡直比我肚子裏的蛔蟲還了解我。以後我就叫你小蟲吧!”
“你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哇,淑女可不能亂打人的喔,阿火救我啊!……”
孫火看著天平若無其事地和曉嵐打鬧著,粉拳捶在身上其實不痛不癢,可是天平根本就感覺不到,可他還是嬉笑著依然如故。隻有剛剛看過天平真實心情的孫火才看得懂,那笑容下捂得嚴嚴實實的愁。
他一口一口地抿著瓶子裏的橙汁,讓酸酸的液體在嘴巴裏暖起來,然後才咽下去,暖暖的,不至於讓冰涼淹沒了胃。
他抬起頭,天色有些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