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休無止,一個夢。
夢裏,有著連綿千裏的血和火,硝煙四起的一個個動亂年代;春秋戰國,遍地殺乏,無義之戰卷起的血腥衝突發生在時時刻刻;黃巾之亂,三國鼎立,寂寞的男人們背負著各自的信念扛起刀槍戰成一團;大唐風雲,江山多嬌,詩人,俠客,文臣武將,交錯模糊得分不清彼此,盛極一時的繁華盛世亦是過眼雲煙。
最後,還有來自大草原上,數十萬人海洋沸騰般的歡……
有多少驕傲可以長存。風,從遠古吹來,掠過一個個曆史的年代,波瀾不驚裏,已滿是疲憊了的滄桑,兀自在天下間漂泊遊蕩。
一個夢,又一個夢,夢夢相聯,終於交織成一個完整的大夢。
孫火看著自己在一個個場景裏穿過,看著畫麵裏那幾個人縱橫的光輝一生,逼真得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幻的區別。
隻有當睜開朦朧的眼皮,看到身下的沙發,還有一旁的電燈冰箱,囫圇吞棗地塞一些麵包填到肚子裏,才會感到自己還是待在21世紀的人,還是那個隱藏了蹤跡漂泊在江南一葉的孫火。
隻是,很快地,倦意再次襲來,又重新陷入到那看似無休無止的夢中。
孫火從最初的疑惑中恢複後,就開始思索起現在這種奇怪的夢的狀態。很大程度上,應該是那個老人,在自己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也許是那枚白雲扳指吧,孫火看不出唐裝老人的這枚扳指有什麼玄機,可是緊緊箍在左手食指上彷佛生根了般,怎麼也摳不下來。
孫火的記憶裏,有一種叫作回夢術的奇特方法,可以讓人在夢中回到過去。
隻是這種過去,必須是局限於自身的範圍。
可是自己所見的,卻是幾千年前的其他人。孫火發現不了什麼端倪,於是索性仔細記憶著那紛亂的畫麵拚湊出的一個個故事,搜集各種線索推理出事情的原委。
反正,夢外的自己,最後是倒在史天平的家裏,對史天平的了解,孫火相信,有他在,應該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奇怪的是那個老人,卻再沒有半點蹤跡。對於老人的意圖,孫火有點糊塗,應該不是專門針對自己而來的。這在老人閃身躲過自己揮出的“天若星”時,就可以看出。如果是來自那裏的人,不會這麼無視它所代表的意義。
可那又是因為什麼?資料不足,分析不出答案。
但,長安這個地方,看起來不安全了。待了有近4年,是時候,準備離開了。
而在夢裏,孫火看到有一種人,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文人武士,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稱呼:咒術師。
奪天造地,咒術師。
孫火隻看到他們一個個有著非凡的能力,或一夫當關萬夫不開,或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或精雕細琢巧手化出鬼斧神工。
對於這些,孫火並不驚奇,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並沒有表麵這麼單純。冰山之下,埋藏著不知多少奇能異士。如果什麼都要表示驚奇,豈不是要累死。然而,對於他們手指某種無意義的翻動、排列,孫火看不出所以然,但是猜測這應該和他們的那些能力有關。
夢的最後,孫火等待著一個答案,或者說,解釋。
不管是什麼事,出於什麼動機,所有答案都會在最後一刻浮出水麵。
他有這個耐心。從略微的驚奇中,恢複到了往日裏的那份淡然,孫火換了個悠閑的姿勢,觀看著此刻投影在身邊如同修羅煉獄場的幻景,從記憶中的順序來看,應該是六十多年前那個硝煙彌漫的時代,而不遠處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年輕男人,正提著一柄如同火焰般燃燒的戰劍,一步步把那麵印著紅日的旗幟染成徹底的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