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疼痛不住蔓延著,趙韻爾漸漸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便看見四周隻有一片沉綿漆黑的夜色,靜了靜才看的清楚,緩緩流淌著的河流發出潺潺的流水聲,深秋的天氣裏,幹燥枯幹的樹枝在風中搖晃,顫顫巍巍,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疼痛的感覺那麼尖銳,讓她恨不得立即死去,動了動,她才發現自己半身臥在河裏,靠岸的河水挺深的,不算激烈的流水衝刷著她的半個身子,傷口傳來尖銳的疼痛,淡淡的血色沿著河水蜿蜒而下,越來越淺。
抬起頭,看見自己的胸脯上一大片深色的血將衣裳渲染,大概是時間有些久了,豔麗的紅色變成了一種黯淡的黑色。悠悠一陣冷風吹來,水麵上泛起了一陣淡淡的漣漪,她打了一個寒顫,隻覺得很冷。
之前的記憶全都回來了。身上的傷口很痛,可是抵不上心上的痛,那裏,仿佛是破了一個大洞,冰冷的風‘呼呼’地刮過,空蕩蕩地泛著冷。
荒野中空無一人,不知名的蟲子鳥兒不住鳴叫著,撲騰著翅膀飛掠過河麵,波光蕩漾的河水泛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模糊地映照出她的麵容,彎彎的眉,靈動的大眼,挺翹的鼻子,還有即使是不笑也向上翹起的唇角,俏麗的容顏狼狽中也不掩那份俏皮靈動的氣韻。
可是那原本總是神采飛揚的眉眼中,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傷,黯然那麼明顯,占據著她眼裏所有的色彩。
她的心慢慢地涼了下去,忽然捂住眼,無聲地低笑,笑得單薄的肩膀也在微微顫抖著,扯動了身上的傷口,“原來,你當真可以狠到這個地步……”低低的喃著,她漸漸停住了笑,掙紮著從地麵上站起來,隻覺得眼冒金花,一陣強烈的暈眩,胸口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痛。
那個昏暗的傍晚中,他背對著她,負手淡淡道:“今後,朕不希望再看見你。”
“為什麼?”她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他寬大的衣裳上麵的紋理那麼細致,純白的顏色,帶著尊貴與威嚴。她記起那一年裏江南水鄉,他輕搖著折扇,風流倜儻地出現在她的麵前,一雙鳳眸似笑非笑,“真是好漂亮的小哥啊!”
可是如今,他依舊是他,可是他眼裏的那抹笑意卻再也見不到,他說:“今後,朕不希望再看見你。”
“當事情發生之後,再來追問緣由還有用麼?”淡淡地說著,他緩緩地步出了那間昏暗的房間裏,對身後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喚聲置之不理。
他隻是頓了一頓,終究是沒有回頭。
她在那間房間裏開始砸東西,一片靜寂的房間裏隻聽得見瓷器破裂的聲音,清脆如同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裏。
在之後,她終究是無法再堅強,靠著空蕩蕩的房間裏的牆壁,慢慢地滑落在地,仿佛,不這樣做,她便再也無法支撐住自己。
當深夜漸漸籠罩住整個天地的時候,暗謐的房間有人破窗而入,清冷的月光反射出那刺目的寒光,在她驚恐的眼神中,閃著寒光的長型刀具刺入她的胸口。
原以為再無醒來的可能,卻沒想到,原來真的是世事難料。
她低低的笑著,眼裏卻笑出了溫熱的液體,在這深秋的夜裏漸漸冰涼下去。
好累啊……
曾經說過,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如今,能否將那句妄言收回來?
她真的,倦了……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見前方出現了一抹白色身影,她無法自嘲地笑了笑,模糊的視線裏看到的最後一眼,是那抹白色的身影正在向她疾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