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啊!”耶爾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艱難地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睜開眼睛,仍然帶著淚水的臉,帶著茫然和痛苦的神情,四下望去。隻見,四周躺著數十個麵色蒼白的人類,無論男女,都僅僅裹著一條獸皮裙子,這正是整個信仰大陸的公敵:野蠻人。
在吟遊詩人的詩歌中,野蠻人是信仰大陸上信仰最堅定的生物。這種說法也在眾多冒險者和軍人口中得到了承認,因為在這麼多年的戰鬥當中,泰坦山聯盟和光明帝國這兩個龐然大物從未生擒過一名野蠻人。所有的野蠻人都擁有著某種邪術,隻要他們接近死亡的時候,就會突然爆開來,屍骨無存。
耶爾仇恨地看著這個不大的營地,與其說是營地,不如說是一片空地。
耶爾被野蠻人抓走已經近月了,這群野蠻人從來都不會生火,就連吃東西都是生吃。難怪所有人都稱呼他們為野蠻人。
看著地上整整齊齊的躺著的野蠻人,在他們的手邊也整齊的擺滿了一種細長金屬棍子。其中有一根甚是不同的,由睡在中間的年老野蠻人拿著,那根近乎有成人手臂粗的金屬棍子,耶爾剛一看見這根棍子,剛剛停下的淚水再次奔騰而出。
耶爾永遠也不能忘記,這些就是野蠻人的武器:槍。一種能夠發射出奇怪邪術的武器。
那根最粗大的棍子,正是大主教口中所說的七級槍,也就是這把七級槍開啟了這場生命之中最重要的變故。
就是那把如同魔神武器的七級槍,擊碎了耶爾幸福的生活,擊碎了耶爾所擁有的一切美好。
耶爾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腰間的十字劍也跟著輕鳴起來,似乎是感受到此刻耶爾內心澎湃的情緒。耶爾悄悄的走上前去,將手中的劍拔了出了來,怒喝道:“戰技?十字。”
隻見耶爾將手中的劍直直的立在胸前,全身猛地爆發出一股金色的光芒,將這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幾乎在耶爾聲音落下的同時,一個巨大的十字出現在空中,金色的十字光芒猛地向著那個為首的野蠻人衝了過去。
耶爾帶著瘋狂,眼睛死死地盯著野蠻人的頭顱,臉色無比猙獰。心髒處的光源不停地泵出金色的光之力灌注到手中的長劍,隱隱的能夠看見長劍上略帶模糊的字跡:騎士之劍。
就在十字剛剛出現的時候,那個野蠻人就已經醒了過來,順手提起手中的七級槍,對著空中的十字,抬手一槍。
一股更加明亮的紅色光芒,如流星一般,衝向了空中的十字,擊散了十字之後還朝著天空飛出好遠好遠。但這一切都不是耶爾所關心的,就如他之前就發現的一般,那野蠻人開出一槍之後,全身籠罩在一股紅色的光芒中,隨後便如同大病一場一般。
原本就已經掛著皺紋的麵容更加蒼老,甚至於身子都已經佝僂下來。
耶爾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邪術,以施術人的生命作為代價。看樣子,那人似乎再也開不出第二槍了吧。
耶爾緊接著又大喝一聲:“神術?審判。”同樣是金色的光芒,從耶爾的身體上迸發出來,就連耶爾已經瘋狂的眼睛都射出金色的光芒。
這是耶爾準備良久的一擊,就在剛才的噩夢中學會的神術,借著自己滿腔的憤怒,一股腦的宣泄出來。
空中立馬顯現出一柄無比巨大的金色長劍,模樣與耶爾手中的劍一模一樣。金色長劍始一出現便向下方墜去,如同上天擲下來的長劍一般,拖著長長的金色尾巴,向著野蠻人衝了過去。
“當初雅恩姨父是怎麼死的,我要讓你們死的更慘,去死吧。你們這群可惡的野蠻人。”
那野蠻人,仍舊一如之前,毫不猶豫的抬起手,對著天空中的金色長劍,扣動了最後一擊。
一團紅色光芒向天而去,而他自己卻在轟鳴聲中向後倒了過去,原本雄壯的野蠻人,此刻卻隻剩下一堆皮包骨,就連身上的獸皮也已經從身體上滑落下來,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經開始腐爛。
一陣清風吹過,那野蠻人的身體便化作片片飛灰,飛揚在空中。
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人發出一丁點聲音。
就在耶爾暗自高興的時候,卻見那消失的野蠻人身邊另一名野蠻人,緩緩的撿起了地上的七級槍。麵無表情的看著耶爾,耶爾的身邊已經站滿了野蠻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每一個人都沒有任何表情,沒有高興,沒有痛苦,沒有憤怒。
就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這群野蠻人又如前幾次一般圍住了耶爾,耶爾也再一次頹然的坐在地上。
那些野蠻人隻是默默的回到剛才的位置,再一次進入了沉睡之中。耶爾望著四周寂靜的空地,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匆匆的將手中的長劍抱在懷裏,絕望的看著天空中安靜的新月。
“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為什麼,為什麼這些野蠻人會出現在城裏,為什麼要攻擊我們。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抓起來,為什麼他們連死都不怕。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耶爾的內心此刻也太多的為什麼,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來說,這段日子發生的一切都使他身心俱疲。
很快,耶爾就在無盡的疑問中再次沉睡。
在睡夢中,仿佛那肩膀寬厚的漢子又一次回到了耶爾的身邊,輕輕的將耶爾抱入懷中,輕撫著耶爾的頭。為耶爾將頭上的汗水仔細的擦拭幹淨,一如以往。
一陣涼風吹過,雅恩突然化作一片片碎片,隨著涼風飛散開來。耶爾有心想要去抓住消散的雅恩,可身體卻渾然不受控製。
忽然,空中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那聲音刺耳難聽,仿佛是兩塊金屬相互摩擦所產生的。漸漸的這聲音越來越大,在遠處的密林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轉動。
野蠻人很快便醒了過來,卻根本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擺好陣型,望著四周。
隨著那詭異的笑聲越來越多,密林也開始瘋狂的生長起來,向著空地襲來。
仍在夢中的耶爾對這些毫無所知,隻是雅恩的身體應越來越少,腰以下已經消失不見,胸口還有一個巨大的孔洞。
耶爾的身體耶爾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淚水又一次從耶爾的眼中流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鬼影輕飄飄的出現在耶爾的身後,毫無阻礙的侵入了耶爾的身體。
“耶爾。”慢慢消散的雅恩竟然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