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雨發誓,他這輩子活到現在度過了即將十七載春秋,從來沒有遇見一個人說話像紀鼎天這樣大喘氣的。不斷給人希望旋即有澆冷水,隨後又給一個甜棗,實在是比酷刑還要折磨人。
文星雨這回聽到耆老的話,卻不敢輕易地欣喜若狂,不然等會若是直接摔倒地上,隻怕會痛的遍體鱗傷。
文星雨謹慎地問道:“前輩,你說的朋友是?”
紀鼎天見少年似乎對自己的話有些猶疑,不禁有些憤憤不已,他覺得在晚輩麵前失去了威望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得馬上給一些甜頭,重樹威信。
“老夫的朋友自然也是央閣人,身份地位雖然比我稍微遜色一點,不過走到人間絕對是一等一的人物,武道閣閣主,淳魚。”
文星雨看到老人故作認真的態度,知道這次不是玩笑,不過心下很是好奇,沒想到老人的心思不似尋常前輩那般深沉,反倒增添了幾多童趣在裏麵。
“若能得淳魚閣主教誨,自然也好得很,也是晚輩的必勝榮幸。”
文星雨是想開了,反正自己來到了央閣,也有機緣見到這些前輩,到時候你不教我,我問你總行吧,隻要我有耐心地磨嘰,還怕你們不理會我?
文星雨的想法是好的,不過這就導致了紀鼎天和淳魚日後的一個大麻煩。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親自“招惹”的這個年輕的紀元皇星,竟然是個如此聒噪不堪的少年。
央閣的知了在秋風漸老的時候就停止了鳴叫,而文星雨的聲音卻整整在他們耳邊回響了一年。
老人又和文星雨囑咐了一些事情,說道最近淳魚不在央閣,他可以先隨便逛逛,適應一下央閣的環境,等過些時日淳魚歸來,再由淳魚係統地教他武道。
臨行前,老人又一次浮了一大白,不過卻不住地搖首歎息,和文星雨說道,讓他以後有時間去藝術閣坐坐,他那裏有上好的春之凍,比之尋常的燒酒好過千百倍。
不知道老人如何來的,卻看見了老人如何去的——很簡單,就那麼生生地憑空消失了,仿佛一瞬間就融於了空氣中,竟然抓不到一點痕跡。
等等,融於空氣中?文星雨想起關於武道境界的那幾種劃分,心中頓時一顫,驚出了一身冷汗。
吃過飯結過賬,文星雨發現竟然多付了三倍的酒錢,看來老人家的肚量著實不小。出了酒館,信步走在央閣的青石路麵上,身體感受著央閣特有的南江暖風,他此時的身心倒是無比的愜意。
央閣是暖的,空氣中微微有些潮濕,似乎永遠漚在南江的蒸汽裏麵,花葉上的露水總是不間斷。行人出去走一遭,身心就像被洗滌了一遍,因為你總無法拒絕露珠的好意。
央閣的生活節奏也是人類大陸上最緊湊的,因為在這裏,競爭顯得尤為激烈,人才也最為密集,所不定昨天在路上偶然邂逅的一個陌生人,明天就成了某國的機要大臣或者威震一方的武道霸主。所以曾經有人擔憂過,一旦央閣想要統治整個大陸,那麼將沒有人能夠阻擋。不過好在央閣隻是一個流水的衙門,大多數人隻把這裏當作人生的驛站,稍稍停憩一下,就要向別處進發。
但是這不妨礙它對這個大陸的絕對影響力。
文星雨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身邊的行人都匆匆地向一個方向跑去,好像是有什麼精彩的事情正在上演。反正文星雨也是百無聊賴,於是也隨波逐流向那個方向而去。
天城是國外之國,央閣是國中之國。天城有在大陸其他城市看不到的各種火拚場所,央閣自然也有其獨樹一幟的建築,比如文星雨眼前這個——搏武場。
搏武場,顧名思義,就是修武之人用來拚搏武道的地方。央閣的環境太過秀氣,切忌沾染血腥,所以搏武場明文規定,點到即止,搏武不搏命。先前幾年,曾有些人剛愎自用,以為足夠強大去挑戰央閣的權威,最後的下場卻是被盡數廢了武道。這也從側麵看出了央閣的強大,央閣的圭臬勝於各國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