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臨近,金樂急遽向邢曉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爾後眼神瞥向門口,頭腦開始了急速風暴。
“吱嘎!”
紅木做的房門被人緩緩推開,隨著開門聲的消失,十三郎陡然出現在兩人的視野。
素袍青襟,錦繡綢靴,十三郎邁步踏過門檻,目光玩味地看向屋內的金樂和邢曉燕兩人,發現兩人正匍匐在地板上,臀部翹起,好似在尋找什麼,不禁大感困惑。
“你們……在幹什麼?”
“哦,”金樂的目光在自己和邢曉燕之間徘徊,覺得這樣子著實不雅,連忙起身道:“是這樣的,門主不要誤會。夫人剛才在房中被可憎的老鼠驚嚇到了,所以我才來幫忙捉老鼠。”
邢曉燕也臉色羞紅的站起身,垂首可憐地走到十三郎麵前,吐氣如蘭,委屈道:“剛才嚇死我了,好大一隻黑黢黢的東西在牆角亂跑,我不敢獨自一個人呆在這裏,就把金長老喚來了。”
十三郎聽著兩人的說辭,眼神掃視了一圈房內,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方才伸出一隻手臂,挽過邢曉燕的腰肢,拍拍肩膀以示安撫。
金樂見狀,躬身向十三郎施禮,得到十三郎的應允後,便匆匆告辭離去。
雪城靜謐美好,或許是由於百彙門的門人都去參加酒席,所以此時的門內難得的安靜。金樂惶然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匆匆關上門,發現自己背後的汗衫竟然被冷汗浸透了。
“呼,好險!”
金樂回想剛才的一幕,幸虧自己靈機一動,佯裝抓老鼠躲過了一劫,不然結果難以預料。
這個邢曉燕還真是機敏,順著自己的台階就演繹了下來,竟是沒有漏出破綻,真是個不容小覷的女人。
今日未成,就隻能再等機會,金樂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文星雨能多撐一撐,給他多一點的機會。
文星雨能想象到金樂的凶險,但是卻無法預料百彙門內發生的事,他也自然無法知道,金樂不知不覺已經找了一個隊友。
一個墜入仇恨的深淵、心機深不可測的女子。
如今大陸的氣候,正是陽麵的冰雪漸漸消融,風中少了寒意,而多了些許溫暖的料峭初春。然而對於天城這個城邑來講,春天與冬天的區別就是——沒有區別。
金樂在百彙門已經安然度過了半旬月,這期間為人做事中規中矩,很多門人都把他當作了自家兄弟看待。但是鮮有人知道,其平靜的外表下麵掩藏著一顆焦急的心。
百彙門一隅,地處僻靜,平時少有人進來這裏,即使巡邏的也不光顧。但是此刻卻有兩人,一男一女,相對而立。
“怎麼樣,最近有什麼消息嗎?”
男子披著一件長髦,說話的同時還得警戒四周的情況。
女子見狀,不由得笑意盈盈,掩麵道:“我又不是和你偷情,你幹嘛這麼鬼鬼祟祟?”
男子聞言一癟,臉色有些不自然,正是潛伏的臥底,金樂。
金樂知道邢曉燕為了報仇進過秦樓楚館,對於*之道浸*頗深,對於男女之事也開放大膽,見其言語見肆無忌憚,隻好避而轉化其他話題。
“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外麵已經岌岌可危了,你卻還有心情開玩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邢曉燕見金樂一本正經,不由覺得掃興,於是也就收起了調侃的心態。
“今晚,他會去我的別房住。到時候你趁機去他書房尋找東西吧,記得,那個書房後麵有暗門。”
書房裏麵有暗門,金樂原本不知道。那天他檢查了一圈書房後,並沒有發現有人影,但是後來邢曉燕卻憑空出現,這讓他大惑不解。之後邢曉燕告訴他,原來是房間有個暗門,這樣的話,一切才說得通。
金樂把邢曉燕的話謹記在心,然後自己率先走開。等他走了許久,邢曉燕才也離開。
一箭之日,剛剛開始便來到了尾聲,夜色在寒風的吹拂下漸漸濃鬱,烘托了一種做壞事的氛圍。
入夜,十三郎離開了書房,金樂也跟著一起去了邢曉燕的別院。別院清新雅致,十三郎進入房內,金樂守在房外。不久,透過綺疏照在庭院的燭光突然熄滅,別院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
金樂立在院中,估摸著時間,十三郎應該漸漸睡熟,繼而斂聲靜聽了一下房內,並沒有發現異常,於是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別院。
急速走到書房,左右觀察一番沒有人影,金樂悄然把書房的門推開,身形一閃,進入房內。
夜色依舊,書房外一切如故,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金樂沒有耽擱,而是直奔主題。邢曉燕已經把暗門的啟動方法告知,金樂走到屏後的一個架子跟前,輕聲左右轉動其上的花瓶,未幾,屏後的一堵牆壁徐徐轉動,露出了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