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兩側分立著百餘位全副武裝的近衛,他們穿著鍍金盔甲,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根金鐧,臉上全無表情,仿佛雷打不動的金剛泥像一般。門外也站著一隊侍衛,人數五百左右,周身披銀甲,手持勁弓,腰懸寶劍。
“你們看,我大唐兒郎英姿颯爽、處變不驚,有哪一朝哪一代能比得?”
十數位朝臣聞言,隻是連連點頭,一聲不吭。
“可惜,金甲近衛加上銀甲近衛總共才有六百,這樣的兵馬要有百萬的話,那宋境劣國算個什麼?朕敢跨海遠爭,叫那蒼穹之下的所有土著蠻夷盡都向我大唐天朝朝拜!”李成宗拍案而起,轉首看向頭頂懸著的寫著‘國運隆昌’四個大字的匾額,歎息一聲,又道:“先祖拓土開疆,用拿長矛大戟圈下山河,朕自繼位以來未敢有絲毫攜帶。直至今日,大唐山河雖有微恙,可百姓九成九都樂業安居,朕這皇帝做得還可以麼?”
“陛下賢明。”行止和尚合十一禮,緩緩說道:“以人皇論,陛下雖未舉戈拓土,可效法無為卻使天下百姓安生過活,個中功德,在那冥冥中自有記載,可謂無量。”
眾佛門供奉齊唱阿彌陀佛,下跪的十餘位官員也都齊呼萬歲聖明、功德無量等等。
李成宗臉上浮起笑容,左右踱了幾步,坐回龍椅上,正視下方眾人說道:“朕有三十三子、十三女,其中長子英豪與次子英傑同年出生。他二人生辰隻相差半月,可性情大不相同。英豪文武皆有成就,比之曆代李唐血脈皆無不及,唯獨心胸稍嫌狹隘,不過瑕不掩疵,做個守成君主倒是足夠了。遵循祖製,朕立他為太子。”
李成宗說到這裏,下麵當先跪著的一位朝臣忽然抬頭說道:“陛下聖明!太子殿下在皇子中可謂一枝獨秀,所謂心胸狹隘,無非年歲太輕,再多磨練幾年自然成熟……”
“唉!”李成宗擺手打斷那大臣的發言,落手時順勢拍在禦案上。見一眾正欲發言的大臣被驚得一顫,他又繼續說道:“次子英傑性喜奢逸,論文論武,比之英豪相差遠甚!”
大臣們偷偷交換著眼色。方才皇帝誇大兒子他們敢順勢恭維,可如今說道次子卻沒人敢接口了:人家皇子自己的兒子,他怎麼罵都可以,身為臣子要是不知高低的參合上一句,那就等於把腦袋遞到鍘刀上了,沒人敢試。
“皇位隻有一個,可三十三個皇子哪個不想做?”李成宗微微一頓,順了口氣後又說道:“排在後麵的皇子都沒什麼傑出的表現,朕早早給他們封了邑地,讓他們享樂,放棄繼承皇位的心思。英豪、英傑出生最早,早年朕想讓他倆以這皇位為激勵競爭上進,是以太子之位在三年前才確立下來。沒想到這卻惹來了今日的禍端,一向沒什麼膽識魄力的英傑竟敢聚兵圍宮!”
“陛下放心,二皇子忤逆,必遭天譴。有我等保護,叛軍傷不到您半根寒毛,等到過後調來外城兵將平亂即可。”慧能皺眉說道。
“陛下,咱們這就走吧。二皇子念及舊情,不會刀指後宮,等回頭調來勤王大軍,再擒他治罪。”行止說完便要施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成宗大笑著走到行止身邊,伸手按住他捏著法訣的手臂,正色說道:“行止大師,朕哪也不去。哼!倒看看英傑他長了多大膽子,真要是好樣的,朕便把這江山給了他!”
“陛下,不能啊!”
“陛下,萬萬不可啊!”
……
一眾官員聞言,紛紛出聲阻止,李成宗卻不理會,隻是踱步走回龍椅處坐了回去。
行止眉頭緊緊皺著,邁步走到禦案前,急切地說道:“陛下,為君者,先仁德方可使民安。二皇子如今行這忤逆之事,您怎麼還能有禪位的心思?快隨我們離開才對!”
慧能也上前說道:“昨夜龍脈出事引來仙降。雖然二皇子府上的供奉林風說是飛天子、遁地子二人勾結妖魔,可我總覺得其中還有蹊蹺。那林風昨夜得了仙人們送的仙器,枯木師叔又被下了封印昏迷不醒,若是他隨二皇子一同殺進宮來,隻憑我們現在的人手未必抵擋得住啊!”
慧能這一番話未免有著往自家臉上貼金之嫌,便是那枯木轉醒,對上修為大進又持有仙器的林風,也絕不是對手。
像是印證慧能的話,他剛一說完,朝廷門外的五百個銀甲近衛忽然盡數伏倒在地,口吐白沫抽出不已。
一點拇指大小的銀光自外間彈射到大殿內,直射跪倒在地的十餘位大臣。
行止、慧能見狀心驚,齊齊向那銀光射出一記印訣,又捏起佛門不壞金剛印加持在皇帝身上。
銀光吃得行止、慧能一擊,隻是被阻得頓了頓,接著猛然加速,瞬間便繞著一眾大臣轉了一圈。
‘噗噗噗噗……’一陣悶響,十餘位大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胸口一涼,緊接著心髒破裂,還未覺痛便魂墜九泉。
“布伏魔大陣!”
行止邊說著便捏起寶瓶印,狠狠砸出一團金光將那銀光緊緊包裹住。
一眾佛門供奉穿梭跳躍,布成‘羅漢伏魔大陣’將銀光鎮在了當中。
金甲近衛行動也不比和尚們慢多少,眨眼間紛紛開動,將皇帝李成宗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定。乍一看好似銅壁金牆,頗有氣勢。
眾僧聯手布陣,佛光暴漲。那銀光吃不住壓力,漸漸變得暗淡,最後‘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滴溜溜一轉,卻是化成一柄飛劍的模樣。
佛門供奉們和金甲侍衛們見狀鬆了口氣,可仍都嚴陣以待,專神六路,側耳八方,不敢有半點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