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暗許(1 / 3)

“放肆,來人,將這個膽大妄為的賤婢拖出去!”坐在右邊這一排末座的一個年輕官員忽然站了起來,指著慕容煙怒道。

座上一身黃袍的人隻隨意掃了那人一眼,心中隨即了然,冷冷一笑,“朕看誰敢!”

話音落,帳內寂靜一片,那人也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慌慌張張跪地上前,“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慕容煙看了看那已經麵如死灰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指著這個房間裏最大爺的人的食指,突然很想問,這算不算一根手指引發的血案?

“林愛卿緊張什麼,”皇帝頓住,見地上的人順了口氣,才慢悠悠繼續說道,“林愛卿應該知道,朕從來都是賞罰分明。不過,這次可全然是為了愛卿好,愛卿可明白?”

“微臣明白,微臣謝皇上恩典。”

慕容煙收回手指,極其鄙視地看著打著哈哈的兩人,一個臉皮厚到可以墊桌腳,一個睜著眼睛說瞎話。明白?他要是明白就有鬼了。

“老七,放心,朕可也舍不得煙兒受委屈。”

風臨一臉奸相,慕容煙不由地拿眼角偷看就跪在她右手邊的人,於是順便也偷看了林大人發現風沅宸正盯著他時,臉色瞬間鐵青的變化。慕容煙不免感慨,嘖嘖,果然還是太年輕,戰鬥力慘不忍睹啊。

可她不知道,那林大人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得罪了宸王,日後他怕是再沒好日子過了。這女人…這女人莫不是……

“好了,林愛卿你出去,隨便受二十個板子,以示懲戒就行了。”

“謝…謝……”林大人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原來,他連皇上都得罪了。

林大人無比哀怨地看向慕容煙,他還是想不明白,就算這女人是她,可皇帝這般對他又是為何?

隨便?二十板子?

慕容煙腦袋裏一直盤旋著兩個詞,屁股忽然就有了感應,莫名其妙痛了起來。一句話就二十板,關鍵是人家還沒做錯什麼,真是有夠隨便的,想當初,五十板就差點要了她的命,感情風沅宸的狠心全是遺傳他老爸的啊。慕容煙同情地看著林大人,眨了眨,表示這不是她的錯,她隻是來打醬油,順便騎騎馬的。

“煙兒,多日不見,你還記得朕,朕很開心。你們兩個怎麼都還跪著?起來吧。”

多日不見?

所有人的注意力剛從被拉走的林大人轉回來,皇帝的一句話又成功驚倒了一片,這丫頭和皇上是舊相識?

“謝皇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古人誠不我欺,慕容煙這回可算明白了。沒打算跟風大boss套交情,慕容煙無比自然地裝著隻聽見他後半句話,起身,站定,低頭,動作一氣嗬成。

“不理朕?”風臨好笑地看著慕容煙,耐著性子等她回答。

慕容煙仍是低著頭,不說話。好吧,她承認她生氣了,非常生氣。

許久,像是氣不過,她才嗤著鼻子冷哼了一聲。

聲音不大,可所有人正瞪大了眼睛盯著慕容煙,足夠他們都聽得真切,席間又是一陣抽氣聲,這丫頭不要命了?再轉頭看看皇上,自製力稍微差一點的,下巴已經掉了一地。皇上,他們的皇上在笑?是真的在笑?他們,是在做夢吧,是吧!

風臨知道慕容煙氣沒消,她在氣他隱瞞了身份。這丫頭,怎麼也不替他想想,他的身份是可以在大街上隨便嚷嚷的嗎?

風臨受挫地歎足了口一年份的氣後,才自怨自艾地說,“有些人呐,用到朕的時候大叔大叔地叫,好不熱絡,用不著了,便一腳踹開,理都不理,蘇盛,你說這種人該怎麼辦?”

慕容煙這才又抬起頭,卻是不滿地瞪了蘇盛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就不管管你家主子,他哪裏還有一點皇帝的樣子,這麼多人看著,不嫌丟人!

蘇盛算看明白了,雖然他也是這麼想的,可那是他主子,他又能怎麼樣?

想好了托詞,蘇盛恭恭敬敬地上前給他的皇帝主子找台階下,“回皇上,慕容姑娘許是路上累著了,不如先讓宸王爺領了姑娘入席,稍作休息?”

“是啊皇上,微臣方才瞧見這位姑娘是騎馬過來,雖說是與宸王爺同乘一匹馬,肯定也累壞了,才會這般不識大體,嗬嗬……”

很幹淨的聲音,笑起來也好聽,可她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呢,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一絲絲的……

一時說不上來,慕容煙不由疑惑地看向那人。他坐在右側首座,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長得跟他的聲音還挺配,白白淨淨的,可慕容煙越看心內的怪異越甚。

雖說更深一層的東西她還沒看出來,可表麵那層,赤/裸裸的厭惡,她不瞎當然看得見,自然也就不妨礙她一記眼刀飛過去。看什麼看,眼睛大了不起啊,姐姐的也不小。

對方直直愣在當場。這女人當真如此囂張,她知不知道他是誰?哼,稍後有你哭的時候!

“玉愛卿錯了,煙兒性子坦率直爽,在朕麵前素來如此,朕以為,她這是不拘小節。”風臨笑看著坐在下首的玉延,眸底卻多了一層冷意,又來一個?安楠的門生,果真是一個賽一個地貼心。

玉延站了起來,向皇帝作揖,“皇上說的是,微臣錯了,微臣自罰一杯。”說著,他舉杯便一飲而盡,又將杯底朝著眾人展示了一圈,眸光忽然定在慕容煙臉上。

放下酒杯,幾步走至慕容煙身旁,微微頷首,“方才玉延未看清,此刻看來,這位姑娘竟有些麵熟,玉延鬥膽,敢問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他們見過嗎?慕容煙摸著下巴,仔細打量起小白臉。剛才沒認真看,這麼一瞧,其實這丫長得確實不賴,一雙媚眼,放起電來,應該夠電死一個連的美眉了。難不成他跟風沅宸一樣,仗著風流倜儻,天天逛妓院,所以覺得她眼熟?

慕容煙太過認真地盯著小白臉看,完全沒發現某些人的臉色已經黑得發悚。慕容煙這副樣子,風沅宸隻覺得她隨時會冒出一句,大人,我看上你了。心裏莫名地煩躁起來。

還沒看夠?這兩人,當他死的!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沉著臉,他三步並作兩步,迅速攬過慕容煙的腰,“煙兒是本王的人,本王怎不知你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