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義從小孤僻,天性對人情冷淡,但是今晚,他也忍不住心中激動,他慶幸能認識眼前的四個少年,當他被飛大虎一拳重傷於老樹下、四少毫無猶豫的攔住飛大虎擋在他的麵前時,他已認定眼前四少是他這一輩子重逾生死的兄弟了,隻是他一向話少。
沈昭義道:“我叫沈昭義,隨州人士。今年十四,今天我的命是諸位兄弟們撿回來的,大恩不言謝。”
“我今年十六歲,姓葉,自名宇青,取‘還天宇一片青明’之意,兄弟們叫我青少吧,我孤家寡人,哈哈,從小浪跡江湖,體驗生活百態,遊跡到信陽時正逢信陽軍擴充兵源,而我又想體驗下軍旅生活,遂參與了信陽軍。十三飛虎作惡多端,該有此報。大蘇山幅跨光州、安州、隨州、蔡州、信陽,是以五州衙門皆不願管這一地,也因此十三飛虎以此為據點,作惡多端。名門俠客不屑出手對付此等宵小之輩,而一般百姓又沒有能力對付他們。所以,我便隻身前來了。沒想到竟能碰上誌同道合之輩,吾幸吾幸。我葉宇青行走江湖十年,尋俠尋了十年無果,偌大江湖多為貪生怕死、陰險狡詐之輩,沒想我今日竟能碰到四位俠客,哈哈,哈哈,即使死了也無悔了”。青少道,心中由衷歡喜。青少從小浪跡江湖,已有十年,所見皆是人情冷暖,世情如霜。眼下能碰到如此真俠義、真性情的少年們,心中著實高興。
“好!說的好!義之所向,百死無悔!青少,我打心底裏佩服你,單槍匹馬闖飛虎寨,隻為了一個義字”秦誌揚道,“我叫秦誌揚,安州秦家子弟,今年十五歲。很高興結識各位兄弟。隻是為了我父親爭一口氣,才敢一鼓作氣來挑這個寨子,沒想到這麼棘手,若非諸位兄弟,我怕已死了”。
“誌揚確實魯莽了,若是你死在了這裏,你家裏的父親母親可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楊世行歎道,楊世行剛剛經曆喪失親人之痛,因此頗有感觸。
小禮兒道:“我叫張仲禮,光州人士,今年十三歲,父母親戚朋友都叫我小禮兒,諸位哥哥也可以這麼叫我。今天認識了諸位義薄雲天的哥哥,實在高興的緊。”
楊世行道:“小禮兒,你一招一式看似普通,卻偏偏正中敵人空門,偏又每招留有餘力而不發。你今天未殺一人,但是你可記得你放人性命數次,別人緩過來便要立即殺你。飛大虎他們等人活著一個,這世間便不知要多死多少良辜。我從小是個孤兒,楊家村收留了我,村長為我取名世行,希望我將來成為男子漢,行走世間,坦坦蕩蕩。村裏的伯伯嬸嬸就是我的親生父母。村子裏的兄弟姐妹便是我親生的兄弟姐妹。我能成為安州鏢局最年輕的鏢師,也是村長認識鏢行裏一個老鏢師,托老鏢師帶我進去的。前些天我押完鏢回來卻看到了慘絕人寰的一幕,滿村的人都死了。”
說到激動處,楊世行一陣咳血,右手捶地,雙目含淚,“都死了。而且,女的都是赤/身/裸/體,這些禽獸。我當時就要衝上去將他們殺個幹淨。當時鏢局的那位老鏢師與我同行,他是去找老村長喝酒的,他打暈了我,將我帶回了蔡州城,不然我若是衝上去拚命,隻怕也死了。我冷靜下來後,做了一些準備,隻身一人前來,本就打算與這些禽獸同歸於盡的,不想幾位兄弟竟也是來殺這些禽獸的。”
“什麼,這些人,這些,這些禽獸”小禮兒顯然未想到十三飛虎竟然做出如此慘絕人寰之事,氣得渾身發抖,聲音發顫,小臉漲得通紅,“實在,實在——”
“實在,該——殺”似是很辛苦的說出“殺”這個字,小禮兒大口的喘了口氣,坐倒楊世行身旁。
小禮兒道:“我從小便常在這山上的淨居寺裏聆聽佛法,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實在不忍傷人性命。寺裏的大師們每日清晨都會打一會兒拳,說是舒筋活骨、延年益壽,我便是跟他們學的一招半式。”
“禽獸,這些都是禽獸,算不得人,殺了他們也不會對不起你心中的佛祖。殺他們是替天行道,伸張正義。這正義無人來伸,便由我們來伸。小禮兒,以後遇到禽獸,切不可手軟,否則便會被他們殺掉。”沈昭義也是沒想到飛虎寨眾匪能做出如此慘絕人寰之事,一向話少的他,也不由心中激動道,“義之所向,雖千萬人吾往矣!青少的話,確是有理。我仗著劍法小成,想效仿我高祖(注:高祖即爺爺的爺爺)弱冠之年星夜連下長江七十二水道之壯舉,舞夕之年力挑十三飛虎寨。確實大意了,今日若是死在了這裏,實在愧對生我養育我十四載的母親。”
“萬山公?!”楊世行、青少、秦誌揚、小禮兒聞言都是大驚。
“萬山公!原來是一劍平天下、巨俠沈萬山公的後人。昭義,你高祖萬山公可是我輩的典範,是江湖萬人敬仰的巨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