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昆侖山上(1 / 2)

世間白雲蒼狗,已不知如今幾何。但觀其千年,修仙訪道之說卻絡繹不絕,經久不變。

昆侖山自有史以來便有著神仙傳說,望日飛升,浮影婆娑等等之事也就見怪不怪了,山上白雪皚皚,烈陽好似空有了一輪皮囊,有氣無力的普照著山頂一個名氣不小的道觀——蒼虛觀。

而我們的故事也就從這裏開始。

昆侖山道曲曲折折卻又不乏剛勁之力,壁崖上以鎖鏈相連,旁中深深插入巨劍鋼刀以使之固定,艱險之感悠然而生,使人望而卻步。遙遙望去,好似一條擎天巨蟒彎折而上。一日,一身穿蒼虛觀道袍的小童走在下山的路上,許是山路陡峭崎嶇,腳步蹣跚的緊。他身後的背簍裏零零星星的躺著些狀如枯枝的藥草,也不知何故,卻總也抖不出來,晃不出去。

“有人?”那小童遠遠看見前方不遠的地方有個模糊的人影,搖搖晃晃,好似山風要將那個人影刮跑了似的。他忙中不亂,顧著腳下也不忘加緊步子向那個人影走去。可愈是走近,那小童的步子就越慢,臨了到了十步之遙,小童就不敢往前走了。隻見那人一頭白發,可臉上卻如四五年華,渾身上下衣衫襤褸血跡模糊,受了重傷是準沒錯的。

那人劍眉星目但眼神迷離,山風裹著鵝毛般的雪花揚起了他白色的長發,他身上駭人的腥紅如昆侖眉宇間的一點朱砂,醒目耀眼。他望了望前方的小童,自是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飛雪飄忽在群山之間,那高處不勝寒的亭台樓閣在冰雪中顯出一派清冷之色,陽光孱弱的灑在這高山絕頂的道觀裏,把那青霜映的有了些許金色。偌大三清殿內,掌教真人負手而立,他雖已年過兩紀,卻並無半點瑕疵,映著藍白的衣裳倒是有些年輕人的朝氣。

“他可醒了?”真人望著三清像問道。

“今個兒卯時就已經醒了。”一童子俯首答道。

“該來的總得來啊……”真人閉目自顧自的歎息了一聲,轉身走出了三清殿,看那步伐實中帶虛,無一點腳步聲,想必修為已是登峰造極。

客房內,那白發少年枯坐在床上,眼神迷離的很,呆呆的望著前方,可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聽有人輕輕的敲了敲門,也不等有人答話,便自顧自的進來了。

“你可好些了?”真人問那白發青年。

那白發青年望了望真人的臉,搖了搖頭,感覺好似有些不對,又點了點頭。

真人笑著點了點頭,又自顧自的向外走。

“等等!”白發青年聲音有些虛,“你能告訴我,我是誰麼?”

“誰?哈哈哈……你若是真想知道,三日後便來找我吧。”說著便走了出去。

隨從童子感到莫名其妙,答與不答也不知有何不同。

白發青年看了看窗外,若有所思,少頃,他閉目而臥,這一躺便過了三日。想來也是奇妙,三日之中白發青年不吃不喝,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般,可就在三日後的第一個早晨,陽光按部就班的穿過風雪,感覺就像被凍住了一樣,結實的映在大地上。他穿上道童早已為他備好的衣服,亦是藍白相間,天藍的發冠映著雪白的發,天藍的綢緞映著雪白的膚,相得益彰,乍看之下恍如天上的神仙。他一步一步的向三清殿走去,看著背影,好似在等待一個莊嚴的審判。

可能是他的直覺吧,一切都是那麼順暢,每一個轉彎都是輕車熟路,每一塊路上的青石板都有莫名的親切。不一會兒便到了那莊嚴的三清殿,真人也早已在那裏了。

“我是誰?”白發青年問。

“……”真人沉默了。

“我到底是誰?”

“你當真不記得了?”真人訝然。

“這三天我一直在想,可我卻無半點頭緒。”

“好,好啊……真是命運無常啊。因因果果當真不是我等能妄加揣測。”真人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你本是我派弟子,法號羽涅,早在百年之前就已踏入飛升之境,可造化弄人,當年為師派你下山討妖伐怪,你不幸著了那靈虛的道兒,中了噬塵。此後瘋瘋癲癲,一頭青絲一夜白發,而後功力全失,猶如廢人……”

“師……父?靈虛?噬塵?”羽涅皺眉,無意中呢喃著。

“可二十年前的一天,你突然回光返照,自此遠遁而去,從此失蹤,派中尋你未果,我也以為你我緣分已盡,以後便不了了之,直到你三日前回來,可謂因果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