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緣去,訫聚訫滅,也許,今日的隕落,隻為來日的重生;也許,今日的決絕,將得無盡的永別。
陰風流轉,從腳下無盡枯骨中穿過,嗚咽四起,詭異又陰寒。絲霧流轉,環繞於身繾綣不休,淡淡彩霧飄灑氳繞,時來時去,時聚時散,似依戀,似畏懼,又似彷徨,頻添一絲淒涼。
“早知如今,又何必當初……”
滴答~
晶珠滑落,浸染寒衣,抬手將周身縈繞的彩絲輕握於手中,看著那隨風而起,輕觸手掌的彩霧,蕭星的眼神,空洞而寂寥。
一側,眾人緘默,垂首不語。
頭頂,煞靈隱現,目光複雜。
“唉……”
良久後,默然一歎,蕭星反手,將手中彩絲擲於上空,煞靈見狀,眼神一閃,灰焰流轉,小心翼翼的將那絲薄如蟬翼,輕如無物的絲霧拘攏,斂於體內後,身形一散,消失在了幽煞珠內。
隨即,幽煞珠歸體,此間一沉,轉而一肅。
“今日之事,顯於誅眸,止於誅唇,可否?”
“是!”
嗡嗡嗡~
自覺的,眾人心念急動,道道光紋直衝而出,沒入上空暈暗海域,此間空間,一時動蕩不安。
良久後,待光紋散去,虛空平斂,蕭星目光一轉,看向了一側躬身而立,麵容肅然敬慕的楚玨三人,以及馭風老人。
“從今開始,你們意欲何去何從?”
四人一滯,身形魁梧,麵容剛毅的石霸,以及一身黑紗,嫵媚妖嬈,與冥凰不遑多讓的柳虵屈身一跪,不言不語。
他們的資格,還不夠。
而楚玨則與一側一身青衣的馭風老人對視一眼,齊齊對著蕭星躬身一拜,恭聲開口。
“謹遵父令!”
蕭星眼神微閃,微微搖頭。
“事在爾等,不在我。”
兩人一滯,相顧無言,良久,見蕭星麵容不似作假,便對著蕭星拘謹一拜,側身對望。
“馭……殿主?”楚玨猶疑了片刻,率先開口,語意帶著一絲商榷,一絲詢問。
一側負手而立的蕭星聞言眼神閃了閃,眼底閃過一絲讚許。
而馭風老人則身體一僵,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蕭星,才苦笑垂首。
“族長說笑了,屬下……不,老奴當年不自量力,擅入萬妖海而傷重,被老殿主所救,可以說,這條命是老殿主給的,現如今老殿主已去,而又與族長同出一脈,理當歸附,這殿主一謂,實在不敢。”
話起話落,馭風老人盡顯恭敬和善,此間眾人眼神微閃,看著楚玨,不發一語。
而楚玨則頓了頓,隨即在眾人莫名的注視下,緩緩搖頭。
“馭殿主此言差異。”
眾人一滯,隨即一動,眉頭微挑,看了一眼蕭星,若有所思,而馭風則因身在局中,臉色一緊,隨即一急。
“族長這是……何意?”
“在我看來,萬妖殿的存在,並無壞處。”
麵對馭風的焦急與不安,楚玨滯了滯,隨即恍然,笑著開口。
“嗬嗬,馭殿主莫急,聽我一言即可,拋開其它不論,單說一點,九大侍靈皇族在九大域中,地位如何?”
馭風一滯,隨即眉頭一皺。
“自然尊崇。”
楚玨灑然一笑,看了一眼對方,繼而道:“那我魅靈一族在妖域,地位又如何?”
馭風若有所思,眼神微閃。
“族長有話可明言。”
“不說其它,也不論外域,單指一處,今時今朝,今變今局,蓋因我魅靈一族當年之禍而起,而當年,若是我妖域有貴殿所處,亦或者貴殿早出現千年,十年,馭殿主您覺得,今朝之勢又會怎樣?紀訫之局,又該如何?”
對著蕭星微微側身,楚玨臉色一肅,突然沉聲低語:“如果,當年有這麼一方勢力,也許,紀訫便不會落得今日之局,如果,當年再多一個先父那樣的存在,也許,那些外賊,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先不說此事變數,也不論靈物之心,單說我等萬一坐大,心有歹念,豈不是養虎為患,禍亂再起?”馭風皺了皺眉,有些不敢苟同。
對此,楚玨卻淡淡一笑,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蕭星。
蕭星微微一歎,澀然道:“禍起蕭牆,總比奴控一域來得好。況且,若真有那麼一天,神器注定易主,那也是命之所然,怨不得人,這世上,又有什麼樣的勢力,可以恒古長存?又有什麼樣的人物,可以與天地同壽?別人暫且不提,當年本尊征伐天下之時,殞在我手中,倒在我腳下的神,勢力便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