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最難熬日子裏,他就是靠著畫這些畫支撐過來的。每日每夜都將自己鎖在這裏。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這裏的一切都是他親自打理。後來,他帶兵打仗。每隔一段時間也會讓人送些畫好的畫像到這裏。我在皇宮看得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是你。我一直都覺得,你不值得主子這般對你。”
聽著她在耳邊的話語,我的心不是不震動。如此多的畫像,每一張都寄托著濃濃的思念。可是,此時此景,我的心也隻不過是更多了幾分愧疚而已。我很自私,隻在乎我最在乎的人。
“你真是個冷血的女人。我重來沒有見過比你更冷血的人。”
是啊,我真是一個冷血的女人。
“我知道,主子留不住你,我更加的留不住。原本我以為你看見這些多少是會有些感動的,至少也不會再離開的那麼決絕了。看了,我真實把你看得太好了。”“那麼,在你走之前,還是先見見主子吧。即使要走,也走的幹脆些吧。我不想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主子因為你的離開又??????”
我明白她的意思,或許這樣也挺好的。徹底的走出我的生命,他以後會有更好的生活,還有最愛他的人。
來到淩王府這麼久,我還從來沒有去過他的寢宮。還在門外,我就聞到了那股濃鬱的酒味。
推開門的刹那,我的心有一絲的疼痛。地上全是空酒瓶,那個偉岸的男子就那樣抱著一壺酒坐在那堆酒瓶之中。因為開門,從外麵照進來的光線,他側著身子,用酒壺擋住自己的眼睛。從我的角度,可以看得他半個側臉。這次他沒有戴麵具,臉色卻是比麵具還要白上幾分。
“我不是說了,不準任何人靠近的嗎?你們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約帶嘶啞的聲音,比平時少了幾分氣勢與威嚴。
錦繡悄悄地退了出去,門在身後被她從外麵輕輕地關上。屋子裏的光線又暗了下來。他亦放下了當住自己眼睛的酒壺,轉過臉像我看來。
那一瞬間,我的心停止了跳動,忘了呼吸,甚至忘了尖叫。他轉臉的那一動作,就像是慢動作一樣在我眼前一點一點的變換著,知道那整張臉完全暴露在我麵前。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會哭出聲來。
他迷蒙的視線終於對上了有些顫抖的我。
“嘩啦。”是他猛的轉身像爬起來卻又摔倒在酒瓶之中的聲音。“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裏?你快離開,快離開,快離開呀——”
他衝我大聲地吼著。我隻是拚命地捂著自己的嘴,眼睛瑟瑟的,有溫熱的液體從指縫間留到嘴裏。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這個樣子的我。不要??????不要??????”他背對著我,捂住自己的臉,蹲在那一堆酒瓶中,背對著我,顫抖地說著。這樣的他,真像一個被遺棄了的孩子。
“你看見了是不是?”“很醜,對吧?”“是呢,很醜,醜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看。怎麼不說話?你一定是被我嚇到了,被我這個醜樣子嚇壞了。”他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他在我懷裏胡亂地掙紮,我卻隻是死死地抱住他。
流水,濕了他的衣裳。軟化了我堅硬如鐵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