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並不為所動。
“你走呀!怎麼不走呢?我現在一看見你就想起你的主子,一肚子的火。你走呀,快走呀。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月兒推攘著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秦風這才遲疑地先行離開了。
“小姐,我們也回去吧。時辰不早了。”突然安靜下來的亭子裏隻剩下了兩個人,彩兒上前說道。
月兒甩了甩還有些發軟的手,借著彩兒的力氣起身。朝東宮的方向走去。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石桌上的畫紙隨風飄舞起來,在月兒她們的身影消失不見的同時,落在了正經過這裏的人的手裏。
路上,月兒一直覺得身後似乎有人在盯著。而且,那是一種很強烈的視線。可是,她多次回頭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小姐,你在看什麼呢?”彩兒終於受不了月兒頻頻向後張望,出聲問道。
月兒沒有回答她,反而是扭向另一邊,問秦風:“你有發現什麼不妥嗎?”
秦風看了看身後,肯定道:“並沒有什麼不妥。”
月兒皺了皺眉頭,難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嗎?以她和秦風的身手,是很難有人在背後動作而不被發現的。還是說,那個人太厲害?
月兒一路揣測著走進了東宮。如今,這裏已是一片清冷。原本熱鬧的人群都跟著這宮殿的主人一路高升去了。恐怕現在,這裏也就隻住了她這麼一個閑人了吧。哦,對了,還有身後的這兩個小跟班兒。
一入摘月樓,秦風便自覺地隱身於門後。他一般是不會隨著她們進入內側的,除非她叫他。
到了自己的房間,月兒將彩兒隔絕在了門外。關好門後,又把自己煩躁地摔在床上。盯著淡粉的蚊帳,喃喃自語:“師父,丫頭該怎麼辦呢?”
蚊帳上的流蘇老是不停的晃悠,視線漸漸地開始模糊起來。
睡夢中,有道視線正肆無忌憚地打在她的臉上。今夜無月,房間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有一隻手順著她的額頭輕柔地慢慢向下滑去。許是他手中的粗繭不小心碰觸到了她細嫩的肌膚。沉睡中的月兒不適地皺了皺眉頭。
那隻手似被驚嚇到一般,“嗦”的一下就收了回去。可是那道強烈的視線還在。
看著床上的人兒並沒有醒來的跡象,黑暗中的人安心了下來。他不敢再像剛才那樣,手緊緊地拽在身側。隻是一雙眼睛,近乎貪婪地注視著那張日思夜想的臉。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看過她了。
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臉,一股刺骨的冰冷從手上傳來。心中不免失落,如今,他還有什麼“臉麵”來見她。不過,隻要知道她幸福就好。黑暗中的鷹眸將房間的四周一一掃過。隻是,她的幸福不該是這金絲籠般的枷鎖。就該無所畏懼的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被人捧在手心裏來疼愛。
遙遠的更聲傳來。
黑暗中的男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伏身,對著她的耳朵輕輕地說道:“月兒,你一定要幸福。”似是一種最真誠的祝願,又似一種虔誠的祈禱。
耳邊有溫熱的呼吸,遙遠的邊際還傳來一聲淺淺的歎息和呢喃。呼吸?睡夢中的月兒被這個詞給嚇到。倏地睜開眼睛,同時手已經先於意識伸了出去。觸手的是一片冰涼。
眼前是一片高大的黑影,而她手所觸之處,在黑暗中閃著微弱的銀白之光。屬於男子的陽剛之氣從他的身上傳來了,耳旁是淺淺的呼吸。這個人是誰?這是月兒現在腦海裏唯一呈現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