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身姿,靜靜地站在湖邊上。一襲白色的衣袍,隨風鼓動;烏黑的頭發絲隻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一半;眨眼間所流動的光華竟比月光還要閃亮。
看著前麵不遠處的身影,月兒躊躇不前。聽大師兄說,師父竟用了半生的修為,以捆心術為她解毒。
之前不管她怎麼問,師父都沒有具體的說他到底是怎麼給她解毒的。這些天,她翻遍了所有的醫術典籍也是一無所獲。不過遙遠的記憶中,她記得她小的時候有次無意中在書房裏看到了一本很陳舊的書。那是用一個鐵盒子裝起來的,師父似乎也不怎麼管它,她發現它的時候,它正被誰扔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
隻是她不知道,那並不是隨便扔的,而是特意放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的。雖然她不具有修煉術法的天賦,可是長時間的跟在師父身邊,對於術法還是多少有一定的了解。
書中記載名為“捆心”,實則並不隻限於捆心,它捆住的還有身體和生命。在施予了此術的兩人之間,他們將會永遠的交融在一起,身體和生命都是對方的。此術自來都是用在同是修行術法的一對男女之間,名曰“雙休”。
那時的她不明白何為“雙休”,並不代表現在也不明白。如今為了為她解毒,師父竟將此法用在了他們這對“師徒”身上,這合適嗎?
對於捆心術,僅憑這遙遠的記憶,月兒了解的也不甚很多。也不知道它是否還有其他的一切弊端。
可是如今,他們還能回到過去,還能如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嗎?她還可以叫他一聲師父嗎?
自從知道了這些後,月兒都有意無意的避著師父。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他,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如以往那般對她。
心中總是懷著那麼些愧疚,有對南宮的,也有對師父的。她是南宮的妻子,她本應為他守護一生的。而師父,那個如仙一半的男子,她卻將他拉到了這凡塵之中來。他可會怪她?她不是一個好妻子,也沒有做好一個徒弟。
晨軒早已猜到身後來的是何人,卻也不轉身,仍是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裏。最近他總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特別是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體內就會有一股莫名的燥熱,壓也壓不住,似乎需要一個宣泄口。隻有湖邊的涼風可以暫時緩解體內的燥熱。
“師父~”最終,還是月兒打破了這夜裏的寂靜。她慢慢地走上前去,看著他挺直的背影,喉嚨蠕動了幾番,才終於發出幾個字來,“謝謝你。”
她的內心其實是極其糾結的。予理來說,他以如此之大的代價,救了她的性命;她,是該從心裏感謝他的。可是予情來說,她是不想說這幾個字的;他是她的師父,師徒名分在這裏,他們怎麼可以那樣?即使是生死緊要關頭,他們——,他又怎麼可以那樣救她?那個人是誰都可以,唯獨不可以是他。以後,她將要如何麵對,是師父卻又已經超出了師徒界限的他。
“謝我什麼?”他轉過身,靜靜地看著離自己不過一尺多遠,同樣一襲白衣的女子。
她感覺到了他的疏離,有些尷尬也有些理解。“謝謝師父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其實師父也不必委屈自己親自做我的解藥的。”月兒踟躕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那時~你也可以隨便找個其他的——男——人——。”
十幾歲的姑娘對於有些事情還是不好直接說出口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所以自然也沒有看到晨軒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妖異的紅光。
“你希望是誰?”有些陰森森的語調從頭頂傳來。
月兒呆了呆,有些僵硬地抬起頭來,“月兒沒有想過是誰。可月兒知道,無論是誰,都不可以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