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皓月眼眸低垂,沉默了半響,最終才抬起頭來,說道:“罷了,多說無益,我既是你的身外化身,那麼便一定會達成你的夙願,別再像個老娘們似的在這磨磨唧唧了!”
話畢,他似為了發泄心中的怨念,猛地便將手中的斷葉擲了出去,而後斜睨了林凡一眼,悶聲不吭的離開了這裏,像那夕陽餘暉下的流浪武士一般。
“你想去哪?”
林凡回過神來,想喊住他,奈何一切都晚了,遠方隻剩下了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近乎不可見。
隨之,他又偏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湖畔處,眉頭不自覺一皺。
那裏,原本該是一副碧波蕩漾的如畫美景,眼下卻似遭到了末世烈焰的肆虐一般,湖泊蒸發,一片狼藉,唯剩下一片斷裂的扶桑葉,靜靜躺在龜裂的池底中。
“……”
他歎了一口氣,仰天一陣無言。
這薑皓月,雖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但實力卻更勝於他本尊數籌,且古怪的性子讓人琢磨不透,眼下才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脾氣竟然已變得如此桀驁不遜。
換句話說,眼下的薑皓月,隻能算作一個不經世故的“小毛孩”,雖擁有無匹的力量與聰慧的心智,但卻由於他那少而又少的修煉界閱曆,往後若是行走江湖的話,很容易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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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天尚蒙亮,林凡便推門而出,他一如往昔般行蹤不定,隻在屋舍中留下了一封信函,便獨身離開了神城,去向不明。
但值得肯定的是,他一定也離開了這座鬼島,因為薑皓月從未打過盹,無時無刻不在修行,以他的實力來說,這島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很難逃得過他的法眼,當然也察覺到了林凡的不告而別。
“寶劍鋒從磨礪出,一朝成名天下知?”
屋舍中,薑皓月怒極反笑,甩手便將這封信函化作了粉碎,整個人像是瘋魔了一般,咆哮著衝出了神城,其所過之處土石瓦解,山崩地裂,一派滅世之景象。
他發狂的原因,自然便是由於那封信函,上麵很清楚的表明了林凡的想法,無非便是希望他能沉下心來,潛心修煉至偽帝境,一朝破關萬域臣服,往後能助他一臂之力。
若僅僅是如此,那麼也就算了,真正令他怒發衝冠的是,林凡居然瞞著他,私下溝通城中的傳承神碑,將這座鬼島給徹底封閉住了,甚至連一隻鳥雀都無法逃出。
“你我本為一體,既有想法何不如實相告?非要在背後玩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薑皓月英姿偉岸,垂鬢如刀,近乎癲狂的怒吼,令得遠空的群山萬壑都化作了粉碎。
換位思考,他能不發瘋嗎?林凡這樣的舉動,明擺了是不將他當人看,完全將他當成了一個複興家族的“工具”,不給他任何反抗的餘地,一切後手都布置好了。
“你以為這樣困得住我嗎?!”
薑皓月疾言厲色,反倒是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霍地幻身,回到了神城之中,遙遙注視著那座傳承神碑,眼窩中明滅不定,思索著種種逃出“牢籠”的可行性。
若想溝通神碑,讓它主動釋放自己出去,似乎也不太現實,畢竟自己隻是林凡的一道身外化身,雖擁有自主意識,但這座神碑,很明顯隻會遵從他本尊的命令。
不多時,薑皓月寒笑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八步趕蟬直接衝向城中的一座巍峨府邸中,很明顯這是一個位高權重者的居所。
這裏器具散亂,桌椅粉碎,甚至連擺掛在上空的琉璃青魘燈,都已變得黯淡無光,要知道這可是堪比大能禁器的法寶,號稱永不熄滅,眼下卻依舊在漫長的歲月流逝中失去了光彩。
“哼,你要我潛心篤誌的修煉,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薑皓月沉著冷靜,不容分說的便踏入了主臥內,四處翻找,憑著模糊的記憶搜尋著什麼。
“叮!”
驀地,當他手碰到一塊基石之時,仿佛觸發了什麼禁製,地麵竟是有一道妖豔的紅光乍現,但卻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