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喇叭勸降聲再度不合時宜地響起,國字臉怒不可遏,照著淩光脊背狠踹幾腳。
“算了吧哥,一事歸一事!又不是他的錯!”瘦子邊咳邊說。
“做醫生的都一樣,他們哪個不是見錢眼開,哪個不是視人命如草芥!”
“強詞奪理!!”淩光萬難地站起身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反駁道。他大概已經猜出了些眉目,這兄弟倆之所以來這片偏遠的富人區實施搶劫,為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估計還躺在醫院病床上等待大筆現金來接收治療的老母。
“怎麼不是!我媽在醫院躺了那麼久,明明有適合的腎髒卻不給老人家換,我們花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卻每天隻上那些沒用的營養劑,從不給她治病!還不是因為我們不夠錢,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醫生要錢不要命!”
“你也知道關心你的親人,那你怎麼不想想這裏的人呢!他們都沒有親人嗎?你好好看看他們,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我告訴你,現在這種情況,拖得越久他們就越危險,無形的壓力,窒息的空氣,危險的環境,這些都是導致心髒病突發的根結,人對環境突然轉變後所具有的抗壓能力是很有限的!他們隨時有可能倒下,你不為他們著想也該為他們的家人想想,他們都像你一樣,都有愛著他們的親人和他們愛的親人!”
淩光越說越激動,氣得國字臉幾次想揍他,但看他說話時那股氣勢,手下又猶豫起來。
待淩光說罷,國字臉竟哈哈大笑起來,像看神經病一樣瞧著淩光,“你的意思是想我放了他們?我記得剛才沒打你的頭呀!”
淩光鎮定地說道:“我的腦子沒壞,不錯,我是希望你能放了這裏所有的人,但我知道這不太現實,即便你沒有同情心,可我也相信你是個有腦子的人,這超市雖然不大可也不小,警察隨時可能衝進來,如果你留下他們的用意是要做人質,那我勸你不用費心了,你沒那控製能力,人越多你越麻煩,不如放點人出去反而好些。如果你隻是想拉他們陪葬,已經不打算逃出去了,那麼我無話可說!”
“放你媽的狗臭屁!”國字臉怒罵道。
“哥,這人說得不錯,你看他們好像的確已經受不了了,萬一等下他們亂起來,真的不好收拾,不如放一批人出去好了。”
國字臉緊鎖眉頭思量著。
“你弟弟比你有遠見多了,反正是人質,貴精不貴多,一個、十個都是人質,不如你放了他們,把我留下,我保證在我能力範圍內幫你。我的命可比這些個窩囊廢值錢多了!”淩光點著人群大言不慚道。
國字臉皮笑肉不笑說:“就你?別把自己高看了,能來這裏購物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各個非富則貴,憑你一個小醫生妄想代替他們這麼多人!”
“我不是跟你談身價,是談價值。”淩光說罷指了指自己的右手續道:“我的這隻手曾經救活過無數垂死之人,以後更會救活不計其數的人,他的價值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留著這些人隻會礙你的事,有我一‘手’足矣。放了他們,我保證留下配合你。”
淩光的醫術不是吹出來的,國字臉看得真真切切。說實話,淩光的話讓他動心了,留這些沒用的人在這裏的確很礙事,萬一有人因受不了而發瘋什麼的,他自問自己沒辦法去製止,總不能真的由搶劫犯變作殺人犯吧。
他看了瘦子一眼,再瞧瞧淩光,心內一番掙紮,一手掏出槍對準淩光的太陽穴,一手箍著他的脖子,衝超市的人群大喝一聲:“走!”
那群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的人質,聽到“走”字,一窩蜂瘋狂地朝大門奔去。
“砰”一聲槍響,國字臉怒吼道:“一個一個來!”
人漸漸走得差不多了,輪到魯蕊嬌時,她掠過淩光身旁,站定嬌軀,深深地望著被挾持著的淩光一動不動。
“嗨嗨、咻咻、死三八,噓噓,說你呢,看什麼看,還不快滾!”淩光被箍著脖子,說話時嗓音低啞極其難聽。
可是,此刻這難聽的“死三八”三字,在魯蕊嬌聽來,卻被賦予了極大的生命力。
“三八,你再不走我就踹你了!”淩光抬腿想踢,無奈腿不夠長。
“不想走就別走了,給我蹲回去!”國字臉用槍指了指嬌嬌,嚇得嬌嬌身後的人急匆匆越過她的身子,一溜煙竄出超市。
“兄弟,你這有點不地道了吧!我們不是講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