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第一縷陽光也是雪城這幾年未曾出現的景象,一隻本不屬於這裏的信鴿從這個荒僻的院子屋頂落下,腳下戴著紙筒,用自身的羽翼敲響了這裏的大門。
“唔...”
女孩兒們都是豌豆公主,盡管昨天晚上瘋得如脫韁的野馬,漫花衣是抱著她妹妹席地而睡的,可畢竟是漫家出身的,武者的警性和女孩兒的靈性都體現在了她的身上。
拽緊了披在身上的加厚被子,分毫沒有想起來的意思,隻不過下腳一踹,將底下睡覺還呼呼作響的李明耀給踢醒了。
“我去...怎麼這麼冷啊...”
李明耀雖因疼痛而醒,可醒來的冷意卻凍得他連呻吟都喊不出來。
屋子裏的暖爐,不知道為什麼,本應該能支撐到明天下午的分量,卻早就熄滅了,而爐子裏還未燒完的灰燼,看起來也有些耳熟,這不就是自己失蹤的被子嗎?
並且李明耀越爬過去除了焦炭的味道,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道也彌漫在這四周。
為什麼自己的頭這麼疼,昨天晚上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李明耀搖了搖頭,處理了一下,隨後點燃火焰,讓屋子的溫度升高。
在做完這些,李明耀才聽見門外有些響動,可是靠近火爐旁的他,已是不想再多動,看了看近在門前的羅清曉與背靠著牆麵而睡的寒輝,內心私定。
一塊細石子還未來得及砸中寒輝,冷光一現,化作粉末。
這讓身體動作遠遠快於自己腦內想法的寒輝,在做完下意識的阻攔動作,當場愣住。
門外的異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見自己出劍無聲並未驚擾他方,躡手躡腳的走過門前,回手將自己的披身之物輕蓋於庇物襤褸的羅清曉身上,便悄然離開門外。
昨天晚上,著實有些瘋狂,寒輝將門前的廢置酒瓶一一清理過後,便迎著冷風,取下了信鴿腳下的信件。
“速上山一敘。”
落尾三字——楚天傑。
隻是簡單的數字,寒輝一覽而過,就從自己的空間錦囊中置換出了今日的衣服,調整好了應衛的位置,便打算赴約而去。
“喂,你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打算自己一個人走了。”
走路沒有聲息的李明耀從他的背後探出頭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這是我一個人要走的路,吟遊詩人...”
李明耀聽見吟遊詩人這個詞的時候,還有些愣住了。
“你的事情,你的記憶都告訴我了...”
在迷霧之中的法陣上,李明耀的靈魂確實是想要把寒輝取而代之,可是當他進入到他的體內時候,他所體驗到的寒輝此世記憶。
村莊被毀,其妹不知所蹤,追求力量的偏執,安爾利亞的風波所經曆,卻一次又一次抨擊了他的那顆心。
可是,那又如何,自己跟他沒什麼兩樣,自己因禍得福獲得永生,卻是此生最惡毒的詛咒。
不老不死又能怎樣,看著自己最愛的人一天一天的老去,而自己終究隻能抱著她的屍骨綴泣:與越多的人有牽連,建立著更深的羈絆,可到頭來前行的路上回首望去,皆為塵土。
他受夠了,他忍夠了,若能有這樣的機會讓他擺脫如今的一切,曾百次,千次這樣想著的他,在目標出現那刻,卻遲疑了很久很久。
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心如鐵石,更加冷血,可到頭來,終究比不過自己的一念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