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胡嬤嬤好一頓磋磨,連續幾天裏,謝闌珊都緩不過勁來,想她出世以來,還是頭一遭呢。
也是今日皇二子永濟正妃誕下麟兒滿月,依著規矩是該去看的,自然也要起得早些。
她將自己的衣裳穿好,再看那位爺還在那兒幹坐著呢,得,這是在等她伺候呢。
說來也怪,奕清遠這幾日竟是一直都在她這兒就寢,別的卻是沒做什麼,怪人做出的怪事,便意味著會有更怪的事情發生,她也是心頭惴惴不安的,隻得好生伺候。
門外轎子一早就候著了,她先將這爺給扶上去,而後自己再上去,一路無言,隻她的手指一直被他握在手心裏,怪是難受的,可也隻能受著。
因為他是夫君,還是王爺。
雖然在以前,讓她耐著性子忍受自己不想忍受的人是萬萬不會的,可,不是也接受了胡嬤嬤好幾日的說教,效果是顯著的。
鞭炮聲近在耳旁,想著也是該到了,果不其然,轎子停下了。
她隨著奕清遠下轎,將請帖交予一旁的二皇子府管家,說了聲恭賀,一道進去了。
裏麵的人看見奕清遠,免不了打聲招呼,這一打卻也花了好些時日,而謝闌珊隻在他身旁賠著笑。
瞧見外麵有一穿著紫衣的人進來,隻是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奕清遠同謝闌珊說:“我去看一下二哥,你先在這兒等著。”
謝闌珊便應下了。
再看那紫衣人一抬頭,原來是前些日子受罰的皇五子奕寂寒,倒是沒想到他會來湊這個熱鬧。
隻讓她更是意外的是周圍人的態度,皆是好聲好氣的打著招呼,奕寂寒也一一回著。
仿佛前些日子的事情不曾存在一般,她可記得清清楚楚,當日這皇五子受皇後責難的場景,韌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的,世事涼薄,本也正常。
畢竟是得罪了皇後和太子的人,同她家那位更是合不來的,卻也沒想到不過幾天,便變了個樣兒。
“六弟妹,可是我臉上有朵花,竟讓你看了這麼久?”一反先前頹廢,奕寂寒出聲挪揄。
本著夫唱婦隨的原則,謝闌珊道:“五皇子的臉上沒有花,可後麵有呢。”
原來是剛剛去看二皇子的奕清遠回來了,她走上前去,“王爺,您來得好快。”
“嗬嗬,是麼。”雖是笑著,可臉上哪還有笑意,倒不如說是鐵青一片。
“六弟。”奕寂寒主動打招呼道,顯然是想化幹戈為玉帛,奈何奕清遠是個執拗的人,卻偏生不接它這橄欖枝。
“五皇子怕是叫錯了,我同你的關係可沒到稱兄道弟的份上。”
這話算得上委婉的拒絕了。
奕寂寒仰頭一笑,“我也沒犯上什麼大錯,更何況十四弟的死可不僅僅是因為我。”這話說得意有所指,更是戳到了奕清遠的心尖上。
眾所周知,這幾個兄弟裏頭,這位清王同皇後的兩個兒子關係尤其好,十四皇子更是備受其嗬護,本就心懷耿耿,這一說哪能簡簡單單的就算了呢?
兩人都是大人,竟就同個小孩一般實打實的打上了。
這一打便是難解難分,閣樓上的二皇子妃瞧見這可不嚇著了,這可是她兒子的滿月宴,怎麼能被這兩人給打亂了?
當下央著二皇子去阻攔一番,可二皇子卻讓她不予理會,自己更是看的起勁。
打吧,不打怎麼能行呢?
奕寂寒如今雖然算是他這邊的人,可他不相信他。
直到南帝同貴妃的來臨,才算是將這一場鬧劇給畫上句號。
奕清遠同奕寂寒的臉上,身上皆殘留著方才的痕跡,少不了南帝一頓嗬斥,他二人卻也不在意,一個是笑的,另一個雖然不笑卻也是“溫和”的。
南帝來此自然是沒看看自己的小孫子的,這算是他頭一個孫兒,自然格外的關注。
二皇子妃小心翼翼的將小孩兒遞給南帝,許是剛醒來不久,眼睛還有些迷糊,口裏吐著泡泡,南帝更是歡喜,當下賜名“邵塵”。
二皇子同其妃自是跪地寇恩。
接下來便很是輕鬆了,宴席開,然後人們邊嚐著美食,邊觀賞著歌舞。
南帝和貴妃坐在上首,也是一副笑逐顏開的樣子。
謝闌珊對這皇帝唯一的印象便是在初次進宮那日,寥寥幾語,以為這是個高深莫測的主。
今日也是相同的感覺。
“清遠,距離你大婚也有些日子了吧。”
奕清遠嘴裏叼著根筷子,南帝問話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不長不短,正好三個月。”
都知道南帝寵極了這清王,若是換了旁人這個樣子定然是要被說的,嚴重的更是要被問責的。
可他是奕清遠。
“朕老了,無非想孫兒繞膝,也是時候該添個了。”
這是催促他生兒子了,奕清遠不緊不慢道:“父皇,真正要著急的可不是我,五哥到現在為止連個妾室都沒有,別是有什麼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