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晚霞如橘,長長江邊,微風拂岸。
向衝生慢悠悠地前行,麵對如此美景,心中卻百般憂愁,縈繞不清。
已經三年了,向衝生始終無法釋然。那時候是多麼快樂和諧的家庭,如今卻隻剩自己孑然一身。他始終想不明白老天為何會這樣對他,若死神也把他帶走那該多好。
江水帶著泛黃的泥沙滾滾東去,浪花時而咆哮,卻怎麼也帶不走向衝生的濃濃哀愁。
他駐足停留,眺望著無盡的江水,突然覺得無比的疲倦,整個世界仿佛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渺小如一粒塵沙。
“哎!”他一聲長歎,“活著為了什麼?就這樣日複一日地虛耗著光陰麼?還要不斷地忍受著心靈的折磨。”
向衝生仿佛著了魔一般,一步步向江邊靠近,漸漸地整個身體大半部分沉浸在水中,很快江水漫過他的胸部,靠近他的脖子。他睜開雙眼,準備最後一次看一眼這個令他心痛的世界。
正在此時,不遠處,他的眼角掃到一個黑影。他定睛一看,可以確定那是一顆人頭,長長的黑發包裹著頭顱,在這個有些陰暗的傍晚,仿佛鬼魂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黑色的頭顱劇烈擅抖起來,發出一聲女人的驚呼。向衝生隨即明白這是一個和他一樣要尋死的人,他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抓住我,不要亂動。”向衝生大聲喊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想被救,反而用力的掙開他的雙手。
水已經很深,加上浪水的衝擊,向衝生已經有點招架不住,嗆了幾口水,頓感體力不支。
一個要尋死的人,本應無心去管別人的死活,但此刻,向衝生仿佛抓住了生命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就像多年前父親在工地上的意外死亡,三年前母親在病床上的奄奄一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無可抗拒,他不想放手,不想失去,不想一個人。
向衝生是會遊泳的,但從來沒有救人的經驗,女人的掙紮,江水的翻滾,使兩個人進一步踏入了死亡的深淵。
向衝生不管那麼多,他隻是雙手緊緊托著女人,拚盡全力把她往岸上拽,哪怕自己被江水淹沒了一次又一次。可是事與願違,一陣巨浪打來,兩個人被卷入江底,翻滾在深深的江水之中。
向衝生再一次拚盡全力,仿佛發瘋一樣的歇斯底裏,把女人重新推出水麵。此刻,兩人離岸邊更遠,女人已經有些迷糊不清。
天黑將下來,一種絕望而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上向衝生心頭,仿佛在漆黑的深淵中呐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嗚嗚的船鳴聲傳了過來,這聲音仿佛梵婀玲上的名曲,上帝的聖音。船離得不是太遠,向衝生欣喜若狂,再次拚盡全力向船方向遊去。
當離船隻有八米遠左右時,向衝生鼓足氣力,揮動左手,聲嘶力竭地呐喊:“救命!”
船慢慢地向西直行,轟轟的馬達聲平靜而安詳,無視來自不遠處的呼聲。就在船即將拋棄兩人,向衝生再次被絕望籠罩時,一束強烈的光芒射向了向衝生的臉,那是來自天堂的神光。
船停了,向衝生臉露微笑,卯足最後一點氣力,向大船遊去。
這是一艘中型的貨輪,布滿了生鏽的斑紋,黃烈的燈光暗示著天已經黑了。
當向衝生被拉上船時,已經累地站不住腳跟,但看到眼前昏迷不醒的女人,不對,其實是一個小女孩,向衝生心急而恐懼地俯身為她做胸腔按壓,不過,卻無濟於事。
顧不得那麼多,向衝生趕緊為她做人工呼吸,一會兒,女孩終於吐出一口淤水,醒轉過來。
“你個色狼!”女孩一見向衝生,立馬用勁把他推開。
疲弱不堪的向衝生,連翻了幾個跟頭才停下來,隻覺骨頭似要散架。
“你誤會了,我是為了救你!”向衝生無奈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