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神色驟冷,下意識道:“你怎麼知道我家!”
青年嘿道:“隻要我有心查,就沒有弄不到的信息。”
杜陽半開玩笑輕聲道:“敢情這哥們會查戶口。”剛開口發現沒人搭理他,又尷尬地抿了口酒。
青年長得貌不驚人,雖沒有醬爆般驚天動地,但也和帥哥扯不上邊兒,純粹就一張大眾臉,可鑒於門口那輛跑車和對待交警的姿態,從氣勢上瞬間讓這桌人不自然起來,連隔壁幾桌都好奇地打量青年。
沒辦法,小縣城比較窮,極少有人開跑車,更別說青年那輛一看就價值不菲。
如果是在一些大城市,青年這副做派早他媽讓人暴揍一頓了,別不信,那輛車牌子是小RB的。
青年掃了眼桌上的菜,露出不滿之色,眼神在桌子上遊蕩了一圈,沒發現呼叫服務按鈕,旋即一招手喊了聲“服務員”。
正在給鄰桌上菜的大媽白了眼青年,沒搭理他。
李華先前就說了,這桌由李華來招待就好。
李華問青年道:“我就是。”
青年上下掃了眼李華:“你們這兒服務態度也忒差勁兒了吧。”
李華道:“就那樣吧。”
青年道:“菜單呢?”
李華道:“你要點啥跟我說就行。”
青年道:“小地方的服務員就是沒眼力勁兒,你該問我嗎?你該問她!”他指了指李念。
李華哭笑不得道:“姐,你還想吃啥?千萬別客氣。”
李念道:“別理他,我們吃我們的,當他不存在。”
青年愕然了下,這才搞清楚兩姐弟的關係,立刻笑哈哈摟著李華肩膀道:“我剛跟你開玩笑呢。”
李華沒笑,一點也不好笑。
反倒杜陽忍不住輕笑了下。
青年剛出了一醜,臉上沒啥光,聽見杜陽笑肯定不舒服,但又怕是李念的某個親戚,忍住沒發飆,對李念問道:“念念,介紹下唄。”
李念道:“同學。”
青年舉杯笑道:“念念的同學就是我的朋友,來來來,我們走一個。”
除了李念外,其他人都猶猶豫豫端起杯子幹了一杯。
盡管青年自顧介紹自己,場麵還是有點尷尬,說真的,他叫啥還真沒人想知道,就想知道他臉皮是什麼材料做的,也忒他媽厚了吧。
擺明了不招人待見,還能自顧談笑風聲。
要不是貼個富二代的標簽,活像一蹭酒的路人。
青年名叫張顧生。
張顧生顯然也知道到來的太突兀,引起旁人尷尬,就盡量找一些突出優勢的話題,哪怕別人聽不太懂,也兀自說著。
那場麵就好像跟一幫莊稼漢談馬克思哲學一樣。
巧的是,杜陽雖然也聽不懂,但知曉張顧生所說的家族原來就是張家,張月華那個張家。
算起來張顧生在普通人眼裏還真屬於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和張月華是同輩,但家族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張月華屬於嫡係,張顧生則屬於旁係分支,旁到往上三代都快打不著了。
杜陽悄悄給張月華發了個信息,問他關於張顧生的事。
張月華隔了會兒回了句:不認識。
杜陽疑惑:他說他認識你。
張月華回:認識我的多了。
杜陽無語了一陣。
他承認張月華說的是事實,身為張家繼承人,本身又是A+級美女,不引人矚目才怪,甚至在本市商圈,不認識張月華都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就好比美國人不知道奧巴馬一樣。
張顧生顯然也把認識張月華當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言語中偶爾提起張月華。
不過他顯然用錯了地方。
張月華的名字,對這桌除了杜陽以外的人來說,和張三李四王麻子沒啥區別。
張月華?
那是誰?
還不如說和鳳姐啊,犀利哥啊等誰誰誰吃過飯更唬人點。
本來沒人願意搭理張顧生,李華已經在群裏找借口換地方吃了,要不是朱自花和另一名女同學還抱有一絲“飛上枝頭”的縹緲幻想,一幫人早拍屁股走了人,連賬都不用結。
杜陽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良好品質,也懶得去戳穿張顧生的吹噓,在他看來張顧生就無腦各種炫的腦殘,還特別以自我為中心,更是打臉充胖子那種,吹得跟他是家族核心成員一眼,可上次壽宴咋沒見這家夥。
好吧,即便見了估計杜陽也不記得,但張顧生一定記得那天拉風的杜陽。
很顯然,張顧生並不認識杜陽。
就在李華堅持要走的時候,張顧生對李念道:“過段時間我姐結婚,邀請我當伴郎,你做伴娘怎麼樣?”
“再說吧。”李念婉拒道。
“你一定得來啊,她可是張家的繼承人,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想把她的婚禮提前辦了衝衝喜,意義非凡,再怎麼樣你來混個臉熟,對你以後很幫助的。”
杜陽脫口道:“啥?張月華結婚?”
張顧生見終於有人肯接他的話,看杜陽順眼許多,說道:“你當然不知道了,到時也一起來賞個臉吧,報我名字就能進去。”
“和誰?”杜陽疑惑道。
“本來是想和林氏集團的林誌遠的,後來被杜氏集團的公子給搶了去……算了,跟你說他們你也不懂,你還沒到那層次。”
杜陽暗罵對方裝嗶一點收斂,還杜氏集團……還結婚……真尼瑪一點不怕閃了舌頭。
不過杜陽留了個心,悄悄給張月華發了個消息過去。
張月華那頭也很疑惑:你怎麼知道?
然後解釋了下。
杜陽聽完,心裏咯噔一跳。
看來張顧生雖然在吹牛逼,但很多信息確實真的。
張老爺子的確快不行了,張家一些居心叵測的家夥打算那張月華的事來做文章,而林家因為上次的事情對張家的出爾反爾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張月華最近也正為這事兒發愁。
得知此事後,杜陽有點氣惱。
張家張家,又是張家!
因為上次趙瑞龍的處理上,他對張林兩家不抱什麼好感。
可能是上次那事過後讓張老爺子身體變得更加不好,所以張家最近沒來煩杜陽,連張月華都沒跟他聯係過,他也樂的自在,懶得去招惹張家,本想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可哪料又把杜陽牽扯了進去。
這次,張月華甚至都沒問過杜陽的意見,就把消息放了出去,不知為何還搞了個什麼莫須有的杜氏集團。
杜氏農民集團麼?
杜陽真是日了狗。
經過半年來的遭遇,他知道被人捧的越高,麻煩越多的道理。
可他現在根本不想理這些麻煩!
煩躁。
真他媽煩躁啊!
張顧生察覺到杜陽的表情變化,以為剛才那句話傷到了杜陽可笑的自尊心,便道:“你別太難受,有的人出生就大富大貴,而有的人辛苦拚了一輩子連套別墅都買不起,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嘛。”
杜陽抬起氣鼓鼓地瞪了張顧生一眼。
說真的,他對張顧生的敵意僅僅來源於這個姓氏。
張!
似乎除了借一百萬之外,碰到姓張的就沒啥好事。
他微怒道:“我他媽咋那麼倒黴!”
張顧生哈哈大笑道:“看開就好。”
倆人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對白卻對得上號。
李念安慰杜陽道:“你別妄自菲薄,道理不是他這麼講的。”
杜陽指著張顧生激動道:“他們張家的人根本就他媽不講道理好不好!”
李念怔了下,雖然很讚同杜陽的說法,可不明白杜陽為何有反應這麼大。
難道真被打擊到了?
張顧生笑咧咧道:“有錢任性嘛,道理值幾個錢?”
“錢錢錢,就知道錢,你們他媽一個個都鑽錢眼裏了是吧!狗日的,有種別讓老子替你們擦屁股啊!”
張顧生這才聽出杜陽的敵意,憤怒道:“你他媽說話放幹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