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鄰居也覺得這人太渾了。
那鄰居的酒勁兒卻越來越上頭,仿佛全然失去理智,隻想著挽回些酒場顏麵,卻不知在清醒人看來,連酒品都輸的一塌糊塗。
杜陽對虞姬悄聲道:“要不把他弄暈?”
虞姬搖搖頭,皺眉道:“他要賭就讓他賭吧。”
杜連勝不滿地對虞姬道:“胡鬧,哪能這樣。”
虞姬道:“讓他輸的心服口服不好嗎?”
“小安才多大,哪能喝。”杜連勝下意識瞧了眼安琪拉,卻愣住了,再看看身前,才發現安琪拉不知何時拿回了酒杯,此時正好把一杯喝淨。
他驚呆了,這小女孩咋喝的那麼隨意,連他都自愧不如啊。
經這一發現,杜連勝不好再勸阻什麼了,而且打心底裏也認為安琪拉會贏。
虞姬瞧了瞧杜陽爸媽的神色,想想罷了,在此鬥氣不合適,旋即端著杯子站起來對那鄰居道:“我代小安認輸了,自罰兩杯,權當賠罪,再敬閣下一杯,還望莫怪小姑娘不懂事。”
說著,虞姬兩杯酒咕嚕下肚,再將第三杯前伸,示意敬上一杯。
那鄰居隻憤怒地望著虞姬,並沒有過來接這杯“敬酒”的意思。
虞姬微微一笑,仰頭將這杯酒也喝了下去,倒了下杯,一滴不剩,又道:“就當小妹自罰三杯。”
杜連勝一開始還對虞姬喝抱有微詞,眼見此時虞姬的舉動,瞬然升起一股欣賞之意,同是飲酒之人,虞姬這份氣度就讓杜連勝徹底折服。
能有這份氣度,喝酒又算得了什麼呢?
滿意!
他對這位準兒媳當真滿意到了極點,不僅人長得閉月羞花,還特明事理,又不乏豪情,當真是完美的女孩啊。
就連吳玉碧也徹底打消了之前對虞姬的不滿。
隨著虞姬喝完,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還對那鄰居抱拳見了個江湖禮。
一整套下來,讓諸人不由聯想起天龍八部中的喬峰。
幾個鄰居那邊的拉扯消停下來,一個個欽佩地望著虞姬。
但是那鄰居臉頰卻愈發滾燙。
為什麼?
因為丟人!
他這才意識到,虞姬此舉簡直太侮辱他了!
說是道歉,實際上卻把他僅存的臉麵給徹底抹了黑。
說是自罰,又何嚐不是在炫耀酒量呢?
說歸說,看歸看,做歸做,想歸想。
那鄰居話已說了,虞姬酒也已經喝了,但……歸字很重要。
虞姬這副做派,在那鄰居看來,無異於是在羞辱於他。
他從諸人的臉色裏看到了嘲弄與輕蔑。
他在虞姬眼裏看到了不屑與敵意。
他看到了很多不想看到的東西,這些東西讓他陡然憤怒,愈加憤怒,像身體裏的酒精在熊熊燃燒。
他沒醉!始終保持著清醒。
或許已經醉了,僅僅隻是能保持站立。
但他認為自己沒醉。
因為喝醉的人,從來不肯承認自己醉了,那些勸他的人,才是不可理喻。
既然沒醉,既然清醒,既然被羞辱,當然要還回去!
那人騰然掙開束縛,搖搖欲墜地跨回酒桌上,對虞姬喊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這真是一個笑話,讓人憤怒的笑話。
且不說男女優劣,再不說年齡差距,虞姬已經認輸,完全是給足了那鄰居的麵子,甚至自罰三杯,比之前賭的兩杯還多一杯。
如此做法,幾乎可以說無可挑剔。
哪怕再沒酒品的人,也應當知足。
既然失禮在先,適當的順著台階下,又何嚐不是一種挽回顏麵的方式呢?
可那鄰居不同意。
他已經醉了。
醉的很重,醉的連尊嚴都不顧。
他指著虞姬一字字道:“你要出頭是不是?好!我跟你賭!”
虞姬看了下杜連勝,杜連勝卻沒看她,而是憤怒地看著那名鄰居。
虞姬又看向杜陽,杜陽此時也很火大,或許是由於六個月來的蛻變讓他變成那種有仇必報的性子,當下就衝虞姬使了個眼色。
意思很明顯:幹!
虞姬再無顧忌。
無論是替杜連勝考慮,還是替杜陽考慮,早些結束這場鬧劇是最好的選擇。
虞姬看著那鄰居,認真道:“我可以跟你賭,但是,不賭兩杯。”
那鄰居比劃一個OK的手勢:“我不欺負女人,那就三杯!”
不欺負女人?
這是醉漢在用拙劣的方式試圖挽回點尊嚴。
可似乎,還是一個笑話,隻會讓人覺得他卑劣。
虞姬搖搖頭,眼神望向地麵的酒壺。
安琪拉會意,拎起酒壺搖了搖,拄在桌案上道:“大概有九杯。”
虞姬點點頭道:“就賭九杯,可敢?”
那鄰居神色一變,並非害怕,而是得以複仇的狂熱:“好,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
杜陽忍不住冷笑道:“你就那麼有自信能贏?”
那鄰居豪氣道:“老子要是輸了,不僅喝光酒壺,從今以後把姓倒過來念!”
吳玉碧道:“田大牛,你還要不要點臉!”
杜陽怔了下,隻覺對方好無賴。
田字倒過來,不還是田嘛!
虞姬淡淡道:“大可不必。”
那鄰居早就等不耐煩,抱著複仇心態,可謂緊張到極點,不光手抖,腿腳也跟著打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