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裏一陣腳步聲剛歇,又一陣腳步聲起,猶如海洋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許命聽到腳步聲逼近,這大概是第四支巡邏隊了,腳步聲比前三批人的腳步聲更大更急更密,可見人數更多。
阿紫嚇得身體顫抖,她甚至想,早知逃走如此不容易,還不如坐以待斃。
門早已敞開。
一群人無需破門而入,直接就闖了進來,這群人的首領竟是從東海上乘鯊魚逃到白鯊島的葉飄然和陶天涯。
自然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滿地被點了穴道的第三幫巡邏隊,葉飄然和陶天涯一一解開了他們的穴道。
綠衣侍衛長對葉飄然說:“手下竟讓敵人點了穴道,請饒恕在下一時無能。”
葉飄然說:“知道你無能,我不放心,所以才匆匆趕來,你且帶著你的人站在一邊。”
說著,葉飄然和陶天涯對著許命拱手行禮:“久違了,久違了,我們從前相處甚歡,多次把酒談心,也算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語投機情意濃。”
許命說:“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總在地宮中。這地宮比魔鬼的地獄好,我起碼還能跟二位敘舊,你的義弟野澤太郞到了魔鬼的地獄裏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死不瞑目,他在地獄裏何等寂寞,葉兄難道不懷念他?”
葉飄然說:“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我不得已才離開他,我聽說他死了,也很傷心。”
到了現在,殺人魔王葉飄然還在惺惺作態。
陶天涯卻還有幾分率真,他手舉狼牙棒,說:“明人不說暗話,我早就知道明心妖道和他的徒弟金盡是為捉拿我而來,我豈能不有所防患?他的徒弟金盡就是被我所殺……哈哈……”
許命看著陶天涯,盡管陶天涯歪著頭,許命還是看到他的頭部一側的一隻耳朵殘缺了,說:“你是逍遙四魔中的情魔,他們二人一路追蹤你,你惶惶不可終日,隻好投靠葉飄然,你殺了金盡,被他咬掉了半邊耳朵,你怎麼還得意得起來?何況葉飄然隻是暫時利用你,隨時都會跟你翻臉,你永遠不要在我麵前哈哈哈,你最好在夜裏嗚嗚嗚。”
陶天涯說:“我要哈哈笑到底,明心妖道盡管來找我,我叫他嗚嗚哭。”
許命轉換了話題,問:“你竊走隱賢山莊的八幅古畫,把它們裝進黑箱裏,後來又把它們從黑箱裏轉移到哪裏去了?”
葉飄然接過話說:“那黑箱打開後,裏麵是什麼?”
許命說:“如此說來,是你把黑箱裏的古畫調包了?”
葉飄然說:“是陶兄把那八幅古畫送給我,我聽說古畫上記載的武功秘笈價值連城,我想拿來練練功,如果不想練功也可以賣掉。”
許命說:“你為什麼要殺掉你的義弟野澤太郞?還有他幫中的弟子們?”
葉飄然終於承認了,但對殺人原因交待得很模糊,說:“天意主宰人意,他和他的那幫兄弟不順從天意,我無可奈何,隻好代天而成全了他們。你以後就會知道,我殺人沒有錯。”
許命說:“既然沒有錯,行事又何需鬼鬼祟祟,你帶著陶天涯從床底秘道潛逃,乘鯊魚逃到白鯊島上,你還從白鯊島上返回東海,把淨空神尼從詐死中救上鯊魚,再次潛回白鯊島,沒有錯的人做任何事就應該光明磊落。”
葉飄然說:“江湖之事用光明磊落四字來定位很不恰當,《孫子兵法》上的字字句句,全不能用光明磊落四字來形容,難道這本寶書也有錯?鬼鬼祟祟或許就是光明磊落的一種特殊的表現形式,兩者其實完全可以等同。”
許命說:“我現在沒空跟你詭辯,雖然我也是蘇秦張儀之類的詭辯家,你就直說了,你來找我幹什麼?”
葉飄然說:“你打傷了簡島主的獨子,我們請你去做客。”
許命一聽,更加證實了簡單就是簡曖的兒子了。這父子二人都掌握白鯊島的大權,簡曖是島主,簡單是宮主。
葉飄然說:“你還是乖乖聽話,不要企圖鬼鬼祟祟地出逃了,地宮所有的出口都封死了。”
陶天涯猙獰地大笑:“可惜明心妖道不在這裏,不然連他一起請去做客,我要挖了他的心肝下酒。”
這笑聲像一口被亂棒敲打的破鍾,宏亮、古怪、刺耳,一 陣緊一陣,擠滿了地宮所有的空間。
笑聲未落,又一陣笑聲直撲進來,隨後而來的笑聲壓倒了陶天涯的笑聲,在笑聲中現身的人是追捕陶天涯的明心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