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李可連被打得死去活來,第二天半夜,他蘇醒過來,負痛逃出皇宮。
他逃出皇宮後的第三天,皇宮侍衛發現太監總管李公公慘死在他的房間裏,而李公公被人用易容術裝扮成了李可連的模樣。
這說明李可連逃出皇宮前,殺死了李公公,為了不引起皇宮派人追殺自己,他把李公公通過易容術變成自己,讓宮中人以為李可連死了,其實真正的李可連安全出逃了。
李可連逃出皇宮後,害怕連累家人,不敢回家,他選擇了投奔真如寺落發為僧。
在真如寺,他認識了從小就在寺院長大的師兄無我,兩人經常在一起參禪論道,時間一久,李可連就把入宮前後的經曆向無我和盤托出。
無我聽了李可連的一番講述,雙掌合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師弟若非貪戀女色,前途未可限量,既已皈依我佛,從前所作罪孽,當一一懺悔。”
李可連聞言不悅:“貧僧有何罪孽?有罪的是皇帝和他的那幫狗奴才,他們強搶良家少年,強行閹割貧僧,貧僧抱恨終生,世人所擁有的一切,貧僧本該擁有卻不能擁有,這叫貧僧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無我哀聲歎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師弟萬不可執著於有我!”
然而無我說完這話沒多久,白氏珍珠城的千金小姐白雪乘油壁香車入寺燒香,白雪豐姿綽約,光彩照人,引得寺僧哄然偷窺,連方丈都魂不守舍了。
李可連見了白雪後,比在皇宮中見到皇後更加驚豔,白雪比皇後還美豔十分,他心猿意馬,對白雪魂牽夢繞,終於不顧一切地逃出了真如寺,去追隨白雪了,自以為帥,幹脆自封為帥哥,以帥哥代替自己的真名李可連。
他其實是非常可憐的帥哥。
無我自從帥哥離寺後,心裏始終放不下白雪的倩影,每天癡癡呆呆,行忘了止,食忘了餐,咒忘了念,把苦禪變成了相思禪。
終於百年修行,毀於一旦,繼帥哥去追隨白雪後不久,他推倒了一座百年菩薩像,同樣逃出了真如寺,踏上江湖,走上了一條與帥哥相同的情路,陷入同樣的情海,被同樣的情絲糾纏。
而最後無我和帥哥遭遇了同樣的天意捉弄——那就是白雪並非真女人,他是男人。
更可笑的是無我還被帥哥點了穴道,裝成了瓶子裏,被投進了大海。
現在裝在瓶子裏的無我雖被點了穴道,但還能思考,他一遍一遍地回憶往事。
他已在海上漂泊了兩天,饑渴得頭暈眼花,腹中空得難受,身上的骨骼發軟,連眼皮抬一抬都扯痛五髒六腑。
那隻白鵝在海上隨著漫無目的漂流的瓶子而漂遊,用哀憐的眼光看著無我,叫聲淒厲。
無我自言自語:“我就是鵝,鵝就是我,無窮無盡的欲望就是自我打不破的瓶子,將自我囚禁。”
他靈光一現,心念旋轉,開始進入佛的境界裏。
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他從前隻是紙上談兵,紙上談佛,經曆了江湖滄桑後,驀然回首,人生的結局早已被佛所言中,他追隨白雪,白雪帶給他的正是佛所說的虛妄。
他在瓶中參禪,終於達到佛的最高境界。
佛曰: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這是佛在啟示世人去追求最大的快樂,而最大的快樂就是寂滅。
因為活著就是痛苦,煩惱和不自由,一死解千愁,寂滅就是徹底的解脫。
此時,他大徹大悟了,真想寫一本《死亡禮讚經》來謳歌死亡給他帶來的無窮快樂,可惜他被點了穴道,被困在瓶中,被大海即將淹沒,看來他隻有在地獄裏高聲讚美這可笑的寂滅了。
一陣大浪湧起,一條鯊魚衝了過來,它企圖吞吃無我,無我裝在瓶子裏,它吃不到,隻好翻起一陣狂瀾打翻了瓶子,瓶口嘩嘩灌入大量的海水,瓶子沉入了海底。
無我徹底寂滅了。
在寂滅之前,他心底仍存一問:帥哥既然是太監,被閹割了姻緣之根,他用什麼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