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簡曖從那時起就成了鯊孩。
鯊孩簡曖離開鯊魚後,不斷地去尋找親生父母,他打聽到生父簡豐一直失魂落魄,整天借酒澆愁。
酒入愁腸,化為利刃,不斷地刺痛他,痛苦反而激發了他習武的雄心,深化了他對武功境界的領悟。
醉裏挑燈看劍。
他常常喝得酩酊大醉,獨對陋室一隅,參悟無極劍法,長劍抖動,時而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時而如遊龍穿梭,劍氣繞梁,三日不絕。
有一天深夜,他對著一盞孤燈,一劍刺出,渾厚的真力如猛浪疾奔,直撲燈火,燈盞破碎,燈光化為無數火星,流散到夜空,像無數螢火蟲在飛翔,神秘之極。
神功一夕練成。
他自己驚訝不已,從此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創立了獨孤淨園,廣收門徒,與一位武林名門千金喜結良緣,夫妻恩恩愛/愛,妻子天生麗質,擅長彈琴,可惜不是簡曖的生母。
然而簡曖的生母又在何方?
說到這裏,簡曖幾欲彈繼了一根琴弦,痛苦地一用力,一隻酒杯嵌入桌麵一寸深。
明心真人看著桌麵,說:“你找到生父沒有?若是找到了,你的生父與後母感情甚篤,你不應該有所怨言。”
簡曖說:“我十五歲時,找到了家父,我當然不怨後母占據了生母的位置,隻是十多年孤苦無依,十多年顛沛流離,十多年饑寒交迫,十多年的鄉愁,又有誰能體會?”
許命說:“我能體會,我能體會,天黑了,心裏害怕,夜晚無處睡,樹上的小鳥也有親娘陪,孤兒無家可歸,孤獨的眼淚留給誰?有誰知道,失去爹娘是什麼滋味?”
餘鷹說:“我想哭了,我想哭了。”
在十多年無家可歸的日子裏,簡曖最思念的就是他的生母,在十五年後,他隻找到了生父,生活在獨孤淨園裏,雖然看到生父與後母兩情相悅,但他並不快樂。
在獨孤淨園裏,他曾做過一夢,在夢中見到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被一片祥光籠罩,慈眉善目,玉麵生輝,朱唇有一點淡紅,手持拂塵,像觀音菩薩。
那女人向他嫋嫋娜娜地走來:“孩子,你在江湖中吃苦了。”
他趕緊迎上去時,那女人飄然逝去,他一夢醒來,認為那美麗而溫柔的女人就是他的生母,他記住夢中生母的模樣,找到了一名畫師,要求畫師按他的描述畫出夢中的生母。
他把畫師畫好的夢中生母圖掛在床頭,日夕揣摩觀看,天長地久地沉入思念。
隻是他不知道,他早已患上了戀母癖。
明心真人聽簡曖講述到這裏,說:“哀哀父母,生我劬勞,你戀母孝母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許命說:“我想出一副對聯:慈母生孝子,孝子戀慈母。橫披是:母子連心。”
然而,母子何曾連心,簡曖一直沒有找到他的生母,不久,他的父親簡豐離開了獨孤淨園,去了白鯊島。
簡豐不知在白鯊島做了什麼,不久就歡天喜地地歸來,把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帶到白鯊島,然而不幸的是第二任妻子死去,把屍骨獻了出來,給簡豐做了骷髏琴。
骷髏琴意味著一個女人以生命來成全忠貞不渝的愛情。
之後,簡曖受到父親簡豐之邀,也抵達了白鯊島,父子二人同時從事白鯊島上一項神聖神性而神奇的事業,神奇神秘而一點也不神聖的是簡豐不久就死在白鯊島上。
臨終前,簡豐把骷髏琴傳給了簡曖。
生父和後母相繼死在白鯊島上,簡曖先是悲痛欲絕,繼而是化悲痛為力量,樂而忘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把智慧、勇氣、熱情和信念全拋灑到白鯊島上。
言談之間,簡曖幾次觸及島上的神秘事業,便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掃以前的孤獨和傷感。
他談完往事,興之所致,又彈奏了一曲大氣磅礴的新聲,詞曰:
漢中開漢業,問此地,是耶,非耶,想劍指三秦,君王得意,一戰東歸。
明心真人見簡曖臉色由多雲轉晴,琴曲突然變得高昂,覺得有些奇怪,他在琴曲中自比為漢高祖劉邦,莫非他想當武林霸主。
他心裏奇怪,便嘴裏對簡曖說:“想當年,漢高祖斬白蛇起義,攻破鹹yan,約法三章,重用蕭韓張三傑,擊敗楚霸王項羽,開創大漢數百年天下,難道簡兄在白鯊島上經營多年,已成就了武林霸業。”
簡曖說 :“慚不敢當,但簡某在白鯊島經營多年,也算略有成就。”
許命和餘鷹離言色變,心懸了起來,當年的孤獨,後來的鯊孩,眼前的雅士,當真是一戰東歸的武林霸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