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刮得人臉上一陣刺痛,頗有些刺骨的味道。
寒風卷起細碎的塵埃在地麵上打著轉,又帶動幾片枯葉拍打在一頭有些年頭的石獅子身上,石獅子的原本威武莊嚴麵目都在歲月侵蝕下都變得模糊了。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明明一整個鼎城還有周邊一些地方都是五鼎侯的封地,這個五鼎侯卻一直都沒有給自己置辦個好一點的府邸。
這間府邸還是百年前一位官員在任的時候建起來的,如今看起來已經有些陳舊了。
雖然門頭上掛著“五鼎侯府”的牌匾,但是這間屋子完全看不出侯府的氣派模樣。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門房袖著手坐在一方小木板凳上靠著門邊歪著腦袋睡著了。
陳孟生立在門前反複打量這座頗為不同的侯府,心裏思緒萬千,也沒有去喚那位老門房,隻是站在原地等他醒來。
過了好一會,突然門內走出來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繡金小紅襖,盤著一頭秀發,斜插著一隻鑲玉木釵,剛出來就衝著老門房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嚷了起來。
“我說老爺子,你別沒事就蹲這睡大覺行不行?你叫外麵看著,咱這也不像個侯府模樣啊!”
“額啊……”老門房被丫鬟驚醒了,不禁哼哼起來,“蘇丫頭你又來吵老頭子我睡覺了,真是快被你鬧騰死了……”
那蘇丫頭直起身來,老門房也抬起頭就準備起身,兩人同時看見立在門口的陳孟生,不禁一愣。
“你是哪家伢子?矗在這搞什麼玩意?”
老門房起身抓起身下的板凳,呲開一口老黃牙咕囔道。
“在下姓陳,城西六藝老人是陳某授藝恩師,特讓在下來此給侯爺送一封信。”
陳孟生長相本就清秀,加上一身素白士子服,更顯得不俗,言談舉止又是彬彬有禮,恰到好處,看得那蘇丫頭臉上不禁起了笑容。
“陳公子,侯爺此刻不在府內,不過夫人正在裏麵品茶。公子不妨先進來坐坐,霖兒先把公子帶來的信拿給夫人看看可否?”
陳孟生從懷裏掏出信封,上麵火漆完好,交到那蘇丫頭手裏。
“如此,便多謝蘇姑娘了。”
言罷衝著老門房微微點頭致意,便隨著那蘇丫頭一起進了門內。
老門房看著兩人進了門裏,也沒說話,隻是好似還是不太高興蘇丫頭把他覺攪了一般,搖著頭抓著板凳也跟著進了門裏。
這侯府從門外看是百般蕭索,可進了裏麵,卻是別有洞天。
一團團的素菊爭彩鬥豔,姹紫嫣紅,把一整座侯府裝扮得好似花海漾波,彩浪翻滾。
“陳公子可以賞賞這花,不過切記不要拿手去觸碰這花瓣。我家夫人是出了名的愛花,平日裏除了她自己,就連我家侯爺都不準亂碰這些花。”
那蘇丫頭對陳孟生叮囑道。
陳孟生聽了一驚,沒想到這五鼎侯夫人居然愛花愛到這般地步,連忙拱手謝道。
“好的,陳某記住了,多謝蘇姑娘提醒。”
蘇丫頭淺笑了一下,輕聲道:“公子太客氣了,日後我等都是府門下做事的,不必如此見外。公子且稍待片刻,小霖這就去和夫人說。”
陳孟生禮貌地應了聲,笑著看那蘇小霖進了門去。
蘇小霖雖然那麼一說,陳孟生可不敢真這麼以為自己就已經和這位丫鬟的地位平起平坐,這也就是她這麼說說而已。
這位丫鬟能在這侯府裏上下應付自如,要麼是這五鼎侯一家都是如此隨和,要麼就是這位丫鬟有不一般的頭腦和手段。
前者陳孟生打死也不會真去這麼想,那自然是後者。
蘇小霖的話也就隻能聽聽而已,如果真要當真,恐怕以後自己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自己就算再有百般本事,也不能去自以為能和這五鼎侯自家裏的人去比較。
這就是往昔為什麼朝廷之上,但凡外臣與內侍相爭,除非外臣是皇親國戚,不然都不可能爭得過內侍的道理。
時間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慢,還沒等陳孟生回過神,蘇小霖已經笑盈盈地出來了。
“陳公子,我家夫人有請,還請隨我一起進屋裏去。”
“嗯,多謝蘇姑娘了。”
屋外的花可能是這間侯府最華美的地方了,屋裏的東西實在是有些舊了,好似很久沒有置辦新的物件了,雖然抹得非常幹淨,卻依舊掩飾不了上麵的陳舊。
陳孟生的目光在這些物件上停留了許久,心裏有種種猜測。前麵引路的蘇小霖似乎看出來陳孟生的疑惑,不禁笑道:“陳公子,這些東西都是我家老太爺家裏的。侯爺當年出征的時候,夫人在老太爺家裏居住好些年,因此老太爺走了以後,夫人侯爺搬過來住就也把這些東西都搬了過來,沒舍得扔。”
“小霖你這死丫頭,平白亂嚼什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