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知道是不是親長呢?”
“賣身契通常來說是要經官府入檔的,哪能隨隨便便說賣就賣?若是賣了,然後報官,說對方搶走自家子孫,你說要怎麼判?再說如何確認是否親長,戶籍有記錄啊,查檔便是。”
“律例規定的倒是不錯,但真沒有漏洞可以鑽嗎?”
“自然也是有的。你給了足夠的銀錢,沒什麼是不能出售的。”
小白大驚:“那如果有人出了很多銀子真要買我和姐姐,怎麼辦?爹爹要是心動怎麼辦?到底我跟姐姐又不是男孩子,被賣了也無所謂的。”
周炎安冷哼一聲:“他敢!”
又講課:“親長出賣子孫,必得子孫自願。絕大多數是因為家貧或是天災人禍,留下來也活不下去,賣身奴仆,有吃有喝,倒比留下來更有活下去的可能。律法不許略人出賣,略賣良家子,一旦查實,一律發配充軍。”接著詳細講解了具體條款,附各種案例。他記性極好,案例是哪朝發生在哪年哪地,具體判決如何,一一說的分明。
“雖然律法是這樣規定,但真要得到一個人,有許多辦法。”周炎安也很是憂慮:“你祖母能說要賣了你倆,必定是有人在她麵前提過,並且開的價著實不少。”
小白心情沉重的點頭,“財帛動人心。奶本來就不喜歡我倆,能把我們換銀子,一定是樂意的。”
“你瞧著吧,這買人的,還不知是何方妖怪。”
“謝家兄弟?”小白蹙眉,“他們可真叫鍥而不舍!”
“是不是現在還不好說,但一定有問題。”
小白很煩惱,“他們是沒有別的事要做了嗎?”
“做什麼事?他們生下來就不需要為了生存而努力,自然是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有什麼好的?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路嘉月提心吊膽了半個月,路二虎突然有一日跑來說,王氏病了,要她們回去看看。
周炎安這日不在家,小白去問周榕,周榕不太情願的道:“她總歸是你們祖母,長輩生病,孫女侍疾也是應當的。我讓玉姐陪你們回去。”玉姐便是那個仆婦。
小白是有點怕王氏用生病做借口,把她們騙回去。
“她要是玩什麼花樣,你打發玉姐來告訴我。”
小白想了想,點點頭。
路二虎趕了牛車來的,他給牛車安了新車廂,現在沒有人找他做活,他就趕著牛車做短途客運生意,每天倒也能掙個飯錢。小白姐妹帶了玉姐上了牛車,中午便回到了路家。
小白自從搬走就一次也沒回來過,如今已是深秋,看著院子裏花草凋零落葉紛紛,居然興起了一股淡淡的哀愁——本來她可以高高興興一直住在這兒的,誰知道還是不能安穩度日。她有些喪氣,覺得自己可能是非常的不走運了。
姐妹倆先去看了王氏,見她還真的躺在床上,麵色蠟黃,還真像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