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還真是鬧中取靜啊,這麼不起眼的一個地方,妖行鬼跡的,一般人連找都找不到,想不安靜都不行啊,浣紗是沒看出了,廢鞋那倒是一定的。”
抬頭望著眼前隨著微風蕩來蕩去的竹製輕幌,何訪沒有像通常前來的客人一般稱讚上兩句什麼意境之類的話,反而是一肚子的不順意的碎碎念著,更是全然沒有覺悟到自己好像是開著車來到此處的。
城東,這裏對久居西南一帶的何訪來說,算不上熟悉,這個什麼所謂的“浣紗小築”更是一個開設於一片樣貌普通道似乎隨處可見的小區之中,弄得何訪幾乎是在這不算太大的一片地方來回穿行四五趟,先後問詢六七人,折轉掉頭**次之後,才終於在剛才的那塊姑且被稱之為停車場的地方落了聽。
一向自誇為工作有藝術細胞,生活沒藝術情調的何訪,就那麼撇著嘴,挑起了看無論如何也沒找到作用的簾籠,走進了這個可以完全肯定為鋼筋混凝土結構造就的房間內。
進門之後,何訪才發現,這裏原來是一間茶室,一間以古趣幽雅為主題的茶室,盈門而至的是一小片貨真價實的細竹,看似不整卻疏密有致的十幾條竹枝,換來的是一片生氣盎然,而室內的陳設格外的簡單,從門口處到對麵的牆壁盡頭,目光幾乎可以完全通透,隻有疏散的青木竹籬以及偶見的古風物拾點綴,再無更多繁枝,仿佛郊野,又若閑村。整間茶室的修葺與裝飾,與其他把安靜與封閉等同,把悠閑與隔絕混淆的同類主題茶室截然不同,即便是這口口聲聲無文無品的何訪也不由得暗自點頭。
一眼望盡,十來組粗磨的石幾、石凳、石桌、石床,星星落落的散在茶室中間,每一組借周邊的環境自成一景,其間趣味各不相同。
不過何訪此人此刻的趣味,卻唯有一點而已。
也許真的是過於偏僻了,也許是因為現在確實並非消閑的最佳時光,整個一間茶室內,並沒有幾個客人,所以那目標也就格外的顯眼,嘿,不就是那獨自坐在角落,正用一雙大而明亮,卻一時看不通透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女人嗎!
女人,這不過是何訪心裏不得以的自欺而已,原因自不必提,隻是腦海中一個快要壓抑不住的聲音始終在竭力的高喊著,美女啊,這可是超級大美女啊!
穀致華!
毫無疑問,就是眼前的這個美女,盡管之前透過網絡和其他的渠道已經把這張麵容熟悉了n多遍,但見到真人的一刻,何訪還是很不爭氣的心跳了兩三下,好在多年的麵皮號稱了金剛不壞的鍋底,行動上,何方隻不過是淡然一笑,徑直走了過去。
“穀小姐?”
“何總?”
握手本無關對錯是非,但往往又總是會牽連了太多的附屬含義,這一次何訪握住穀致華小手的時間似乎稍顯長了一點,不過他心中所想卻還真的與秀色無關,倒也坦然,至於另外一位主角,則是接著這個機會仔細的打量眼前的男人,相對於初入大陸影視圈還沒有顯出手段的她,這個近年來風生水起的男人身上的故事則是豐富了許多,也精彩了許多,起碼,現在是這樣的。
“隻是這人握手的時間也忒長了吧。”穀致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這次來到京城之後,才聽到的一個新鮮的形容詞,以前她曾經以為這樣的詞彙早就埋進了康熙字典。
“穀小姐這就不對了。”
率先開口的是何訪,此人終於在對方快要無法抵抗的尷尬到來之前,收回了自己的手。
“哦?”
眉梢不可察覺的輕輕一調,又迅速回到原來的模樣,本是有備而來的穀致華反而被何訪主動興起的話題首先引出了興趣,難道他還想指責我不應該主動撤手?但這個問題似乎又不能說出口,她隻好選擇靜觀,卻沒有似乎注意到就是這不經意似的插曲,已經悄然改變了兩人之間本來應有的態勢。
“我是以初次見麵的朋友稱呼,可穀小姐看來隻是把我當成了商場上的同行,又或者,是對手?”
“噢,這麼說來還真是小妹得罪了,正好,”穀致華神色不變的微笑著伸手提起麵前的紫砂陶壺,注滿了何訪麵前的小泥杯,“何大哥,小妹就借這一杯迎客茶,權作賠禮了。”
美女的笑容從來都是最好的武器,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在本來就沒有什麼堅定意誌的何訪麵前就更是如此,似乎剛才得來的主動無形中也化去了幾分。
何訪藏好心中對美麗的欣賞之情,依舊是淡然的微笑掛在唇邊,仿佛坦然的接受了穀致華的這個新的稱呼,同時抬手舉杯向穀致華示意了一禮,一口飲下杯中茶。
“何大哥,對於您小妹可是聞名已經了。”
“嗬嗬,這可不敢當。不過,好像穀小姐剛來大陸不久吧,怎麼也會聽說過我的名字,這還真是讓我感到榮幸之至。要知道在中國成名最快的途徑,要麼就是一夜暴富,要麼就是臭名遠揚,再不然就是緋聞纏身,不過暴富嘛,你看我這身打扮就知道了,和我沒什麼緣分,緋聞嘛,我想碰上它,它都不愛搭理我。穀小姐聽說的何訪這兩個字,莫不會是什麼不好的名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