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地縛靈。
我,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我在這呆了多久。
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一隻
地縛靈。
我並不知道這是哪裏,但我就是被困在這裏。
出不去,亦逃不了……
我隻知道,我,在等一個人。
但他是誰?我依舊不知道……
在這一片土地上,我不知道徘徊了多久,沒有人看的見我,也沒有人可以同我說說話,因為,我是一隻鬼。
於是,我將這片土地上我能去的一切角落都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
在這片土地上,有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宅子,我知道,這座宅子,叫做鎮南將軍府。
亭台樓閣,舞榭歌台,後花園的花兒總是開的鬱鬱蔥蔥,遍地都是,為什麼沒有人來修建它們的枝條?
閑暇時刻,我總是會來到後花園中,輕悄悄地蹲下身,柔聲地詢問著這些小花小草。
我在等誰?
一個不知過去,不知未來,又無人能訴說的地縛靈,該是多麼的寂寞啊,連小花小草,都不願與我多說什麼。
我便隻能整日整夜地遊蕩,遊蕩在這,荒無人煙的,金碧輝煌的將軍府中……
這一日,又是如往常一般,我依舊是一個人,坐在那小小的,長滿藤條的秋千上,搖啊搖,搖啊搖。
我真的很無聊。
我傻愣愣的數著天空中飄過的第1051朵雲彩,思考著我在等誰。
不遠處,細細密密地傳來了嗩呐吹奏的聲音,禮炮聲不絕入耳,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是誰?
是他嘛?他來找我了嘛??
我懷著極度興奮的心情,飛向大門口。
隻見一群身著官服彩衣之人,踩著轎攆,吹著喇叭嗩呐悻悻而來,它們驅趕著路邊的百姓,言談舉止都充斥著無限的喜悅,就這樣直奔將軍府而來。
“文史尚書,恭喜恭喜啊!”“免禮免禮,您可真是太客氣了。”
他們互道著恭喜,互相滿麵堆笑,可我覺得,他們笑的比他難看多了。
怎麼又是他?
為什麼我會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我看著那個叫什麼“文史尚書”的花白胡子老頭,就這樣踏入了將軍府的大門,意氣風發地宣布他走馬上任。
我就這樣看著他們,看著她們拆掉了“鎮南將軍府”牌子,換了塊新的,但是很醜牌子,看著他們堂而皇之地鳩占鵲巢。
他們是誰?
為什麼我的心那麼難過?
不過,
地縛靈有心嘛?
我隻知道,他不是他。
因為我,依舊走不出這文史尚書府。
花白胡子的老頭子,就這樣帶著一群人轟轟烈烈地進駐了這個地方,他們乒乒乓乓了好多日子,吵得我都沒辦法安靜地想他是誰,我真的感覺太煩了。
又過兩天,這裏好像已經變了,不再是我知道的那個破破爛爛沒有人的將軍府了。
現在這裏人來人往,人語聲,鳥叫聲,歡笑聲,我感覺我的生活從來沒有那麼熱鬧過,一切都變得如同我之前渴望的那搬熱鬧,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我不寂寞了。
可是,為什麼,我還是那麼難受?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那個他,你為什麼還不來接我?
自從將軍府熱鬧了之後,我就多了一項新的愛好,我不再和花花草草講話了,我開始偷聽侍女們的八卦。
也不是偷聽啊,反正她們看不見我。
“你知道嘛,元德五年,鎮南將軍夫人就是在這裏自縊自殺的!”那個侍女我認識,她是府裏最喜歡講八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