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歲,距離那次子夜風暴,已有十年。這十年,也是他的成年。
初歲的祭典是宏大的,他要進行狩獵,去獵殺一隻——奴!
盡管他尚是少年,僅有十歲,他卻可以辦到。因為,他是魔鬼使徒,他的十歲意味著成年。
披上荊甲,提起戰戈,奔赴將要的廝殺場。
沒有隨從,沒有侍衛,他要獵殺一隻奴,卻不僅麵對一隻奴。
奴,是一種群居生物,居住在深淵之中,在冥人有所需要時。便可抓上幾隻,充作勞工,故稱之為奴。
站在深淵之巔,看著那道橫亙數億裏,貫徹整個冥域,寬無邊際,深不可測的黑。
那是黑,卻又不是黑。他是冥域的象征,死亡的色彩!死亡是什麼顏色?
躍起,投身擁抱深淵,吮吸著空氣中的貪婪與欲望。
風撕起皮肉,那是罡風,猛烈與血液交織。
似是神罰,卻無力阻攔——貪婪。
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或是投入情人的懷抱,許是擁抱情人,汲取那種渴望。
隨著時間的流逝,深淵卻未曾見底,他似是在空中飛舞。
手,輕輕握在,背上的戰戈,那是情人的臂彎,柔荑。
“戈!即是情人!”
那是一個人曾說過的話,他是他的恩師,卻又不似。
教授了他十天的戈技,然後。
“你這渾小子,老子不幹了,去重新找個蠢貨教你吧!”
他是個粗獷的漢子,他卻對他無可奈何。
從沒有見過,十天就能完全掌握自己絕學的人。
“最後,老子隻能奉勸你一句,小子!以後找個娘們,這才能真正體現你的雄壯!”
他的手撫摸著戰戈,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似乎!那個家夥,挺有意思!至於,女人嗎?似乎還太早,現在是——狩獵時刻!”
揮手拔下戰戈,顧不得臉上的血漬,全神貫注,等待著下落的征途。
要做到平穩降落,隻是第一步。
但,這個第一步仿佛也並不簡單。隨著距離越來越深,淵間的枯木也逐漸增多,縱橫交錯其中。
衝天的山石,縱橫的枯木,從臉頰、雙臂、手背之間撕扯著。
“戈卻不亂!”
“戈要刺入敵人的胸膛,透過他們的皮肉,濺出血液,撕出內髒,僅此而已!”
這是那人曾說過的話,他卻清楚記得,故他戈未亂。
身在山石間錘打,是不能阻擋的,就如同先前那罡風,亦是對身體的曆煉。
這也是他的成年,他的狩獵,將要經曆的必然。
“來了!”
他猛然停住下落的身體,隨手抓在一株枯木上,心底忽然有種悸動,那是被某種生物盯住的感覺,是一種死的窺視,他討厭這感覺。
於是,雙手緊握戰戈,雙目向四周巡視,依然寂靜,悄無聲息。
淵依舊是這淵,枯木亦這般,山石也如此。
隻是,有些猙獰!
“刷!”
一聲沙響,木在搖曳,石塊從山石上滾落。
“嗨!”
一道黑芒閃動,一杆長戈向黑暗刺去。
疾如風,快如電,沒有絲毫拖遝,遲疑。
片刻間刺去,亦在瞬間收回,又是一片寂靜。隻不過,烏色的長戈上,沾著幾分腥紅。
“跑?能跑掉嗎!嗬!”
他微笑著,嘴角泛起一抹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