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盱眙 東陽古城
黃昏將至,城中寂靜,一個身穿黃色羊皮襖的侏儒老人領著一支四人小隊,由東城門悄悄出城。五人沿東南方向急行半個小時後,突然停了下來。這時,侏儒老人高高舉起枯瘦地左手食指,指尖所指,竟是一片血色詭霞。
“九天血霞,血禍之兆,怕是有財也沒命花……”侏儒老人又指著眼前那處若隱若現地丘陵,不無擔心道:“在偶們這塊地界,隻要福大命大,能從臭不拉幾的老糗身上踩過去,保管一輩子吃喝不愁……可今兒來的真不是時候,我勸哥幾個還是改日再來吧。”
“趙老四,你個慫球球,盡扯沒用的。”王泥鰍抬起腳,一臉凶狠道:“老子命硬著呢,就說你願不願意?”
“不是我不願意……,泥鰍,你可知這溝溝裏埋著的老糗姓啥名啥?”趙老四忽然良心發現,態度變得堅決起來,他連連擺手道:“不去,不去了,怕是會遭天譴,斷子絕孫。”
“四爺,就別在咱麵前裝乖孫了,說白了吧,這些年你也是靠著地下埋著的老糗才活到現在的。”跟在王泥鰍身後的羅圈腿喜娃馬上質問道:“你良心真要那麼好,咋還不金盆洗手呢?”
“喜娃子,你激我也沒用,今天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了。”趙老四幹脆往地上一坐。
“老四,看在兄弟近二十年的交情上,我先禮後兵。”王泥鰍放下腳,手上多了把盒子炮,槍口直指趙老四眉心處,“他娘的,我就再說一遍,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我……”
“四哥,腳趕腳的,都到老糗家門口了,現在才說退,太遲了吧。”一旁扛大包的本家兄弟二狗子見王泥鰍的手指已經按在了扳機上,忙過來打圓場,“真的,殺了你不打緊,可咱大侄子才三歲,還有嫂子、四老爹和四老奶,你要是不在了,叫他們怎麼活?”
“好好想想,別那什麼半夜走路掉茅廁裏了,就那什麼一百年一千年都恨那什麼茅廁呀!”另一個扛大包的年輕小夥也跟著勸說,不曾想話剛說完,就挨了王泥鰍一個大嘴巴子。
“豬材,你狗日嘴裏在嚼蛆嗎?老子教過你多少遍了,肚子裏沒墨水就別在旁人麵前裝文化人。那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以後少在老子麵前丟人現眼。”王泥鰍用*狠敲一下豬材的頭,“不敲敲你這個豬腦袋,我看馬上要變花崗岩了。”
“老大,我錯了,敲得好,敲得我頓時眉清目秀了。”豬材盯著趙老四,微微一笑道:“四哥,讓您笑話了。聽說老紅毛那邊為這事都鬧得開始火拚了,我們這趟既然來了,就算死也得去,不然,這麵子上過不去。”
“你趕死去啊,容我再想想。”趙老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處丘陵,心中所想卻是自己的妻兒父母,一番掙紮後,他發狠道:“就這一次,幹完我金盆洗手,以後就算窮死餓死,我也認命了。”
“餓不死你,這個撬好,足夠哥幾個下半輩子享用了。”王泥鰍收了槍,拍拍趙老四的肩膀,笑道:“嗬嗬,老四,讓你受驚了,老子其實也受夠了這種見不得天日的勾當了,就按你說的,幹完了,咱集體金盆洗手,然後找個好地方,建個大宅院,再雇上幾個夥計丫頭,帶著妻兒高堂一起天天享福去。”
趙老四不語,他望著天空,長歎一聲,帶著四人繼續前行,隻是速度較之前又快了許多。抵達丘陵之時,血霞已退,變得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
趙老四麵向正西,單膝跪地,伸出左手,一邊比劃,一邊掐算著。片刻之後,他無奈道:“前麵百步之內,下口深,等挖出花泥塊,我接著再探。”
聽到這話,王泥鰍頓時心跳加速,嘴角不由上揚。幾個年輕人更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狂笑不止,仿佛前方堆滿了金銀珠寶。
趙老四猛磕四個響頭,嘴裏默念道:“蒼天在上,祖宗有靈,若有重罰,不孝子嗣趙四願一人承擔。”
“還動不動?”豬材抬頭,隻見空中烏雲密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天降傾盆,他心中一怯,猶豫道:“還真是不對天時,要不咱改日……”
“該死不得活!要老子死容易,要老子幹瞪眼看著等著,比讓老子死更他娘的鬧心。”王泥鰍點燃了一支自卷的草煙,猛吸了一口,喊道:“誰退我斃了誰,現在就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