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西河市,天氣已然寒冷。從地鐵站出來,恰巧下起了雨。沿著主幹道往西走,一路上的汽車疾馳穿梭,路上的學生,無不以書包或者外套代替雨傘擋在頭上,匆匆趕路。
石偉民的腳步說不上輕快,今天,他本不必出勤的。許久沒有休假的他,本可以在家裏悠哉的看一本喜歡的小說。為此,他特地早早網購好了一本雷米的新書。
森林公園出現在前方,茂盛的林木,還有起伏的山巒。這座位於城區中心的公園,是西河市最大的公園,名為:千山公園。
公園後山有一座七八層的古塔,遠遠望去,看熱鬧的人圍了不少。好幾輛警車閃著警燈不停的警告群眾後退。石偉民並沒直接過去,而是拐個了彎,鑽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
大概是下著雨的緣故,森林公園的空氣裏飄蕩著泥土和朽木混雜的氣味,鑽出灌木叢,便是一座隱蔽的台階,順著台階走到了後山,一個男人打著傘正巧走了出來,看到石偉民停下了朝他苦笑。
“難得的休假,竟然出了這樣的事,你真倒黴啊。”
對方是警隊的老刑警了,而石偉民不同,他隻是剛來科裏不到一年的新手罷了。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往。
石偉民朝老刑警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
“什麼情況?老大很生氣?”
老刑警苦笑起來,“恩,案件有點奇怪,而且發現現場的人多嘴,現在市裏麵影響挺不好的。”
“這樣啊,難怪了,連我這種休假中的閑人都抽調了回來,現在裏麵什麼情況?”
“法醫剛剛到。”
“哦。”
“恩,我出去透口氣。”
“好嘞。”
石偉民點了點頭,“透口氣”是他們警隊的行話,就是奉命出去問問現場圍觀群眾有沒有什麼線索可以提供。石偉民看著老刑警離開後,直接縮了縮雨衣的領口,沿著老刑警走下來的石階上去。視野頓時開闊起來,就連雨簾都在空氣中清晰的顯現出來。
十幾個警隊的同事圍在千山古塔的空地外圍,一人拿著一個手電筒似乎是在搜尋著什麼。石偉民的老大,王隊正蹲在空地角落的一個野營帳篷前,身邊是幾個陌生麵孔彎著腰,多半是上麵派下來的人。王隊名叫王賀,三十多歲,光頭,是個典型的實幹者,眉心的皺紋不管什麼時候都緊緊地擰在一起,仿佛是在思考什麼。
石偉民正想著自己該做些什麼,王隊正好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朝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過去。
石偉民走了過去。
帳篷內的布置非常簡單,擠一擠,完全可以進入三個人。一個黑色的睡袋擺在正中。
屍體就在睡袋之中,是個少年。
法醫鑒定科的老周正在帳篷裏蹲著身體檢查著屍體,他擔任警隊中的法醫已經二十多年了,據說馬上就要退休了,但不可否認,他是警隊中最有資曆的法醫精英。
石偉民豎起了耳朵,王隊正在向那幾位陌生臉孔解說著。
“死者年齡大概在十六歲到十八歲之間,身高為一米七五左右,無任何犯罪前科,根據初步鑒定,屍體無打鬥過的痕跡,報案人是負責公園古塔區的保潔員。”
隨著王隊的解說,石偉民探了探脖子,看向屍體。
如王隊所言,屍體的麵相稚嫩,染著一頭前衛的金色碎發,身穿著一件橙紅色的衝鋒衣,看樣子像是一件高級貨,脖子處有一條清晰的烏黑勒痕,並沒有其他可視的出血傷口。
石偉民皺起了眉頭。
負責鑒定屍體的老周這個時候,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錯不了,是自殺。”老周肯定的說:“死者死於窒息,但是從他的關節位置和手上的摩擦痕跡,我可以很肯定,他大概用一根麻繩勒死了自己,大概……”老周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長。”
“自殺窒息?”現場一個特派員不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