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度無奈的坐在奈何橋上的欄杆上數著新進鬼魂的數量,這都三天了卻還是連知秋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唉!吵死啦!不就投個胎嘛!一會兒這個吼一句:我是被冤殺的啊!那個吼一句: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幼兒我還不想死啊!幾百年了就沒有人敢換個新鮮的喊法?
一個個吵的我數到多少都忘了隻得又從頭數…
唉!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待數到一千零一個的時候鬼差說:“你即便再數一千個也沒用,他早就過了奈何投胎去了,不信你問孟姑娘。”
我瞅一眼鬼差再瞅一眼站在望鄉台上的孟姑娘心說你這不是為難我麼?
孟姑娘手不停的給那些吵鬧不安的新鬼灌著忘川水。我敢上去煩她?整個鬼界誰不知她是脾氣最壞的?我敢衝上去問她一句,她就敢把她手中的忘川水直接潑到我臉上。
我跳下來背靠著奈何橋的欄杆看著喜怒哀樂各俱特色的新鬼們說:“不過就占一個巴掌大的地兒,又不礙你啥事,怎地如此小氣?”
鬼差把一個正欲逃跑的小鬼塞回隊伍中說:“我小氣?現在天上地下正鬧騰著,天界與鬼界沒事就愛打個仗什麼的,你說你一個妖界的天天待這算怎麼回事?”
我看看忙碌的鬼差,憤憤不平的說:“你們打你們的!跟我有一個銅板的關係?”
鬼差看都不看我一眼說:“你們妖魔界的都傲氣的很,一向與我們鬼界老死不相往來的,這不是怕沾髒了您老的貴腳麼?”
我擺擺手,大度的說:“不礙事!不礙事!不定哪天我倒黴死了,還得拜托你照顧呢!”
“您老還真客氣,您這都千年的老狐狸了,即便是死怕也是曆劫渣都不剩了,我想照顧卻去哪裏照顧?”
我咬牙切齒的說:“當真是小鬼難纏,伶牙俐齒的很!不就礙你下眼就咒我魂飛魄散!”
鬼差依舊馬不停蹄的進行著指揮說:“我說的可是實話。”
“姑娘我大度不跟你爭,我自己找!”
我從鬼差手裏的那一個一直找到隊伍的最後,最後的最後還有新鬼源源不斷的進來。但知秋都死了三天了沒理由這麼晚。難道知秋真的已經進去了?
忽然看到立於忘川河旁的三生石,不由的走上前伸手去摸,傳說在三生石裏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為何我卻看不見?
哀聲歎氣間,一個新鬼望著三生石就哭起來嘶喊道:娘子啊,我對不住你啊…接著直接被麵無表情的鬼差提走。
我走到與我相熟的那個鬼差麵前問:“為何我每次看三生石卻什麼都看不見?”
鬼差把一株全黑色的曼珠沙華遞給一個新鬼道:“死了就能看見。”
“那還是算了,我還不想死!隻是這黑色的曼珠沙華我今日倒是第一次見,不過卻是好看的很。”我欲上前看個究竟,卻被鬼差在百忙之中拉住。
“那黑色乃是最毒的,此人生前必定是極其凶殘之輩,是以要走在奈何橋的最底層,而那黑色的曼珠沙華,你們陽間生靈還是能不碰就不碰的好,畢竟是陰間至邪之物。”
說話間小鬼已經把曼珠沙華分發給好幾個新鬼,其間有赤紅有玄黃,隻是花開的盛衰有所區別。想來那大奸大惡之輩還是要少一些。
我看著那攜黑色曼珠沙華的小鬼走至奈何橋的盡頭消失不見,心道:阿彌陀佛。隻是為何我還竟不知這奈何橋有兩層?
“這奈何橋竟有兩層?我怎麼不知道而且也沒看見啊?”想我白蘇身為千年狐妖,沒事就來這裏串個門子什麼的竟沒發現這奈何橋分為兩層,真是挫敗!
鬼差揚揚他那黑不溜秋的頭,得意的道:“是三層,你是看不見的!”
“死了就能看見是吧?”我磨著牙齒說。
鬼差欣慰的點了點頭,或許他覺得我孺子可教,其實我本來就孺子可教。
想來那望鄉台我也隻去過一次,還是千年前暮歌那敗家玩意提著我過去的,彼時他喜歡調戲整日冷冰冰的孟姑娘,但最後卻被孟姑娘一碗忘川水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