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解放鈴的響起,我們這些在老師眼中被視為莘莘學子的好孩子們就像隔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可以放一次風的囚徒們一樣,一窩蜂的衝出牢門,再以一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向胃囊的天堂。
而剛剛還在課堂上罵得我們啞口無言的講課老師,被我們擠在角落邊上,正吹胡子瞪眼的咆哮著,隻不過,此刻的咆哮對於我們班這群惡狼已經毫無用處,他就是跺破了噌亮的黑皮鞋,也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
我無奈的望著如大逃亡般的人群,趁著一個空檔以身形的優勢嗖得穿過縫隙,直逼走廊,可還沒等我定住腳步,身後綠菠菜與臭猴子的聲音開始鬧開了。
“哎婁笑,你自己去食堂嗎,這麼遠多累啊,我幫你去把飯買回來吧。”
“婁笑,你要吃什麼告訴我,還是我去幫你買吧。”
他們是不是有病,是奴隸做慣了嗎?還是時不時拿我消遣一下覺得很爽?我看他們是活夠了。
“婁笑,看你臉色不怎麼好,你生病了嗎?要不我幫你去醫務室拿些藥來,順便把午飯也給你帶過來行嗎?”看吧,被他們一搗鼓,那該死的女人也來了。哎!王婷,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到別人身上去嗎,我都快要被你煩死了。
“王婷,你不用在我身……”
“婁笑,婁笑……”我還沒說完一句話,忽然被遠遠喊來的聲音給打斷了,這廝,總算是來了。
那家夥吭哧吭哧的跑到我麵前,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我抱歉道:“對不起,請教老師一道難題,所以下課晚了,走,先回宿舍吧。”
我撇撇嘴,在如此一班同學麵前就不讓他下不來台麵了,從鼻腔裏應了一聲,我轉身麵向王婷,說道:“王婷,我想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看看你後麵,一大群的俊男隨你挑,我對你沒感覺,我們沒戲的。”
我自認不是個好人,如果是換了其他一些妖裏妖氣的女人,我會懶得用正眼看她們,但是王婷,我知道她是個私文安靜,虛心上進,內向漂亮的好女孩,我不希望她將無用功花在我身上,雖然如此直白的拒絕會讓她下不了台,但這也正好可以讓她死心,我沒有再看她的表情,跟著岑一風離開了教學樓。
其實,眼前已經有無數顆星星在對我眨眼睛,不過靈敏的耳朵卻還依稀能聽到教室門口傳來的對話聲。
“真不知道這婁笑怎麼就和岑一風如此合得來,兩人好的都可以同穿一條內褲了。”
“嘁,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麼人,那可是學校一風雲人物呐,又是學生會主席,又是校籃球隊隊長,人又長得高大英俊,連校花都追著他跑。”
其實我常常想,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和岑一風其實是一對,估計他們就不會如現在般的談論我們了。
想著想著,不由就輕笑出聲,岑一風那廝見我笑得奇怪,臉上有些迷茫,“婁笑,你沒事吧,怎麼笑得這麼古怪?是昨晚沒睡得緣故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明顯來氣,一想到他硬要把我從學校拉出去,不讓我睡覺,我就恨得咬牙切齒,“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我會沒覺睡嗎?”
我怒瞪他一眼,猶不解氣,於是又抬起那雙新Nike一腳送上,意料之中的哀嚎聲響起,方才解氣,眼前的星星也少下去不少,哼著傑倫的雙截棍,邁著輕鬆的步子往宿舍走去,毫不顧慮那一瘸一拐的家夥在後麵對著我大喊大叫。
一回到宿舍,我隨手將書本扔在書桌上便將自己也給扔到床上癱著,通宵沒睡,又強忍著上了一個早上的課,渾身早已軟綿綿的,剛才走回來的路上,其實跟踩在棉花上沒差,金色的小星星開始越聚越多,我都已經覺得我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了。
這會兒,終於擁抱住我可愛的軟床,我是連動都不想再動一下了,我特嫉妒岑一風那家夥,明明跟我一樣,可他的樣子根本就跟平常沒兩樣,真想咬下他身上一塊肉,隻可惜我現在就連動動嘴皮子都不願意,更懶得去管他在做些什麼。
那廝還算有良心,見我如此,一句話也沒說,乖乖的替我脫下鞋子和外套,把整個如同一具僵屍的我移進溫暖的棉被裏,然後他在我額頭吻了吻,湊近我耳邊輕輕的說道:“笑笑,你先眯著,我去買飯,買回來再叫醒你。”
我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扛不住眼皮如此厲害的打架,放任漸漸將意識吞噬掉的黑暗襲向我,徹底與周公會晤去了。
睜開眼醒來的時候,發覺正躺在他溫暖的懷裏,還隱隱聞到一股飯菜香,味覺被挑醒,胃開始嘰哩咕嚕唱起空城計,感覺到身後不停起伏的胸腔裏不時發出悶悶的聲音,耳後根被燒得火紅,狠狠在他腰側擰了一把,居然敢笑我。
果然,可以媲美殺豬般的嚎聲在頭頂響起,我這才悠哉悠哉的將頭抬起來,一副敢和我作對就是找死的樣子看著他。
“笑笑,你怎麼就這麼狠心,人還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來著,你就這麼對待你老公啊。”
又見一聲殺豬嚎,這回他可學乖了,苦著一張臉,不敢再說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那種欠揍的話來,我看著他耷拉著眉頭,嘴角也快拉到下巴上去,終於忍不住噗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