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這一次他反應很快，卻是依舊沒有給出答案。
關歆看著他皓眸裏流動的情緒，嘴角的笑便沉了下來。
“我不……”
“嗬。”簡亦繁冷笑一聲，起身就要離開。
冰涼柔軟的手，毫無預警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回頭，隻見她低垂的眼簾，看不透也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憋足一口氣，合上眼睛，“我不知道，簡亦繁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愛。”
那一瞬間，簡亦繁感覺自己連心跳都要停止了，耳邊的安靜變成轟鳴，他……不敢去猜測她話裏的意思，怕又是一次失望。
“我不敢對你動心，不斷提醒自己要遠離你……”
他著急了，手腕一轉，反而拉住了她。“為什麼。”
關歆再睜開眼時，眼角的睫毛是濕潤的。
“你和我都是一樣的，身上帶著傷，心裏帶著恨，我們都習慣了防備，習慣了自我保護，單純地愛一個人就變得很奢侈。”
是嗎……簡亦繁仔細地聽著。
“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因為什麼，我不知不覺地好像喜歡上你，當我想聽從內心的聲音好好放肆愛一場的時候，你和現實，都狠狠地打了我巴掌。”
先是流產，然後是藍若婷，除卻流言蜚語，還有冰冷的傷人的字眼。
說這些話的時候，關歆的眼神沒有躲閃過，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在這個男人麵前，把原本打算藏在肚子裏腐爛一輩子的話都傾數吐出來。
“我……”麵對她的“勇敢”，簡亦繁變得不知所措。
“我承認我喜歡你了，那你呢？還是堅持之前對我的好，隻是你報複的一部分嗎？”
咄咄逼人的貓咪，露出的爪子毫不忌諱地架在他的脖子上，叫他不能再逃避。
等一下，他錯過了什麼？
她說，她喜歡他？好像還說了兩次？
“簡亦繁你是不是男人！我講這麼久你說一句話會死嗎？”
“我是不是男人，不是靠說出來的。”
一如既往邪肆低醇的聲線從那削薄的唇中飄出，關歆被一道力量壓著倒在沙發上。
炮火連天硝煙彌漫的日子似乎要高一段落了，角落處開始緩緩冒出粉色的小泡泡……
簡亦繁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心頭早已綻放一朵朵煙花。他不了解關歆，因此沒有得到她的心的自信，但他又是了解關歆的，知道她今晚說的話，可能已經花光她這一輩子的勇氣了。
關歆的話，他終於聽懂了。
隻要二人可以放下過去的事情，讓傷口逐漸複原，哪怕傷疤沒有消失的那天，那也無所謂。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對彼此的感情，和走下去的堅持麼。
書角皺了，無所謂，生命中出現過的過客，也總有退場的一天。
“你太重了，快起來。”他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熾熱，她隻能裝作看不懂。
“關歆，看著我。”剛才盲衝直撞的勇氣去哪了？都這時候了開始給他裝傻？“有些話，我想留到重要的日子才和你說，而且我這一輩子隻會說一次，這樣你能明白嗎？”
重要的日子……
“可是我的生日還很遠……”
“……”誰跟她說是生日了？男人捏了捏她的臉蛋，心裏下定了一個主意，“那就等著。”
“那我還是收回我剛才說的話。”
關歆作勢要推開他，卻被他壓得更緊。“你覺得可以嗎？”
她習慣地鼓起腮幫子，把頭別了過去。
簡亦繁覺得她可愛極了，手指把玩著她耳邊淩亂的頭發，低聲說著，“我可能曾經說了很多不好的話，如果你能忘記那該多好。”
他終究是沒辦法說出，那句“我不過是不想讓你離開我”。
關歆聽著他的話，視線飄到窗外，“或許我們都是刺蝟，想要擁抱彼此的話，就有可能刺傷對方。”
“那是因為體-位不對。”
兩秒鍾後她才回過神來，轉頭迎上他不懷好意的笑，抬手就往他背上打了一拳，“……你下-流。”
她的力度對他來說自然是不痛不癢的，反而還覺得很舒服。
“把心交給我，不要再說要逃離我的話了，我也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簡亦繁，這是我們之間最後一次機會了。”
“好。”
他堅信這是最後一次，而且這一次一定能走到最後。
他邁開腿，優雅地站了起來，微微一俯身，就把關歆整個撈了起來橫抱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