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我從墓地回到學校宿舍。無聲地走了進去,卻是引起室友丫丫的尖叫“啊—”。
她看著我尖叫,我看著她那一臉驚恐撇撇嘴說,“丫,你這是抽風了嗎?”
“你,你才抽風了呢!你不知道你這副樣子有多恐怖!”丫丫麵上抱怨說。
我看了看自己,全身濕透,這是狼狽吧?我笑了笑對她說,“我這樣就恐怖啦?”
“我給你看,”說著她將手機上的一張恐怖圖片拿給我看,“像吧?濕透了的長黑頭發,一身灰色帶著陰森的衣服,還有那幽怨的眼神簡直像極!”
我照舊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走到衣櫃前拿了幹淨衣服準備去洗澡。“好了,丫丫小姐請繼續看你的靈異小說。我還不想感冒。”
“話說小野子,你今天幹嘛去啦?還一身濕透,今天我們這兒沒下雨啊。”陳虞姬從筆記本前轉過身來問我。
接收到她探究的眼神,我自然地回應說,“我去了趟親戚家,你知道我沒有帶傘的習慣。”說完我也不等她繼續發問,直徑走去浴室。
“唉,懶小野!”糖糖在我身後戲虐地說。
忘了介紹,我叫韓小野,中文係大二學生,外麵仨兒是我的室友。
我將水溫盡量調到最高,想要這熱水衝去我那一身的陰冷。墓地遠在s市與b市的交界處,我去時墓地已下起了雨。整個墓地給人的感覺是灰暗一片,寂靜得壓抑。因為是雨天,諾大的墓地裏竟隻有我一人的身影。
雨淅瀝瀝地下著,我在我爸的墓碑前從下午坐到天黑,身上冷得發抖後我才回了神。在我看來墓地根本跟恐怖無關,隻是寂靜得令人絕望。墓地怎麼又不寂靜呢,一群沒了氣息沒了聲響的死鬼,哪裏還有在陽間叫囂的資本呢。
我爸是在我高考前走的。他的去世的確影響了我的考試,我考得比平時更好,我考進了夢寐以求的s大。他去世的前兩天我去醫院看過,再見麵就是在殯儀館了。我一直沒哭,在玻璃窗前看著他被推進火化室,被那熊熊大火焚燒時也沒哭。他的死讓我看清一件事情,我的人生將真正要一個人戰鬥。
我為什麼要哭?他對我跟個陌生人似的,從來都隻顧著他自己風流玩樂,其他人其他事他都不顧及。小時候我是多麼崇拜他,我告訴班上同學說我爸爸最厲害而且愛很愛我。可那時候他除了教我幾首唐詩,講幾個我不明白的大道理什麼也沒幹。長大後連他的人影也見不到,後來我漸漸承認自己是個孤兒。而我媽,早拋棄了我去了國外。
心酸往事絕口不提,這是我來大學後給自己的戒律。提了,大家似真似假地安慰你幾句,然後你就被她們打上同情的標簽再也抬不起頭來。中學時那些同學和所謂朋友的真麵目算是看了個清。在你最窘迫的時候有意無意刺痛你,在你最需要安慰時消失無蹤,更是吝嗇一聲關心。
大學後的我盡管麵上掛著燦爛,人稱小野子,骨子裏卻透著涼,不相信任何人。
可大學是我人生的重大轉折,我的愛情,我的友情,我的青春......